宴會是大宮女一手操辦的,所以她很清楚當時的場地。她是個細心人,就是怕會遇上意外才特地這麼安排的。但沒想到還是發生了不該發生的。

大宮女一邊在腦子裏仔細想自己有沒有遺漏的,一邊道:“隻是還沒等奴婢轉過身,就覺得盤托叫人給頂了一下。那時周圍就兩個人,趙夫人一早就往另一邊躲開了,頂盤托的應當就是趙二小姐了。”

和安被氣得胸口劇烈起伏,心中不由大罵趙雨桐這個蠢貨。

但僅憑這些,還不足以確定事情就是趙雨桐做的。萬一這就是個不巧呢。

和安在腦子裏把事情過了一遍,大致能想出當時的經過。她又問:“趙二和阿螢之間可有發生過什麼不快?”

大宮女並沒有時時守在謝涼螢或者趙雨桐身邊,所以很多事是不知道的。但有一件事,她很確定。

“公主先前不是叫謝五小姐去西苑替公主招待客人?那個時候趙二小姐便對她出言不遜,話裏話外指著謝五小姐自甘下賤與人做奴婢的事兒,不配貴女的身份。後來還牽扯到了女官,謝五小姐看不過去,所以替女官們說了幾句話。這事兒當時在西苑伺候的都知道。”

和安身邊的另一個宮女此時附和道:“的確如此,奴婢雖沒去西苑伺候,但也聽在那兒的楠茜說起這事兒。趙二小姐的話也太叫人難受了,什麼她是五品官兒的女兒,奴婢們就是下等人。論品級,咱們還比她高呢,看她那個狂樣兒。可把西苑伺候的人給氣著了。她是人生父母養的,我們就是畜生生養的?也不知道趙家怎麼教的女兒。”

和安大怒,一拍桌子,氣道:“竟還欺負到我頭上來了?誰給趙雨桐那麼大的膽子?有個五品禦史的爹了不起了?她還是個庶女呢。也就是會投胎,要是在前朝,還不是正房想打就打想發賣就發賣的貨色!”

能去貴客跟前伺候的,在長公主府都不是普通人。大都是與和安一道長大的,彼此感情好得很。雖不說什麼情同姐妹,可那麼多年的情分擺著呢。和安又素來護短,這等無端出言不遜的沒理之事斷不會認同。

和安已經決定了,不管趙雨桐當時是不是故意的,這事兒她都要栽到趙雨桐的頭上去。

趙家,嗬。和安冷笑一聲,以為自己傍上了白相就能在京裏橫著走了?頂頭三尺是青天,白相上麵還有皇家呢。

和安道:“去,給我把趙夫人和趙二小姐‘請’出去,就說以後別再來我跟前出現。她們坐過的椅子也全給我拿去府門口燒了,要是皇兄問起這事兒,就說趙夫人教女無方,趙雨桐蓄意傷人,我斷容不得這等人。”

大宮女領命而去。

趙夫人一聽大宮女的話,立即道:“不過是意外,長公主不過罔聽一麵之詞就橫加罪責在我們身上,真真是好沒道理!她是長公主就能以權壓人了嗎?!”

大宮女淡淡道:“是不是意外,趙二小姐心裏最清楚。”

在場的夫人們竊竊私語的聲音不斷,偶爾一兩句就傳進了趙夫人的耳朵裏,聽地她麵色青一陣紅一陣。

趙雨桐在一旁哭道:“姐姐怎麼如此血口噴人?娘,都是女兒的不是,要那時候不嘴饞就什麼事兒都沒了。”

“你給我閉嘴!都是你這討債鬼惹出來的是非,回去看我和你爹怎麼教訓你!”趙夫人霍地站起來,揚起下巴,“走就走,能進長公主府就了不起了?我以後還不稀罕來了呢。我們走。”

還不等趙夫人與趙雨桐離開,大宮女就指揮著下人把她們坐過的椅子搬開,“公主說了,拿去門口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