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戶也沒想到自己竟然一箭致命,臉上布滿了不可置信。其他的匪寇見他一箭射死了個侍衛,大為振奮。空曠的郊外,他們雀躍的歡呼聲此起彼伏。

車廂內的女子們越發靠攏在了一起,臉上滿是淚。她們怎麼都沒想到,好端端地跟著主子出門一趟,竟然還要受這種罪。

匪首雖然對獵戶沉不住氣的樣子極不滿,但是心裏卻對這個結果很高興。這是一個很好的下馬威。他看到了對麵那些侍衛們握著刀的手收緊了,比起剛才來越發緊張。

魏老夫人按住謝涼螢的手,低聲道:“別出去。”

謝涼螢咬著牙,重新坐了回去。

不過前麵的柳澄芳已經被這陣仗給嚇癱了,從馬車上下來的時候,因為嚇著的下人們沒能及時過來扶住,她甚至從車上跌了下來。車中的奶嬤嬤見主子下去了,也慌地抱著孩子從車上下來。

魏老夫人見柳澄芳從車上下來後,不由得翻了個白眼。

謝涼螢緊張又疑惑地看了她一眼,用眼神問她要不要下去。

魏老夫人在心裏沉吟了幾分,朝謝涼螢點點頭。她擔心若是此時自己不出麵,等事情過去了之後,柳澄芳在京中散播些不利於她們的謠言,到時候便成了千夫所指的對象。不下車不就相當於將柳澄芳獨個兒地去麵對那些匪寇嗎?為家族計,此時便是不下去也要下去了。

這般想著,她們兩個也從車中出來,由雙玨扶著下了車。

匪首眯了眼,看著那三個從車上下來的貴夫人們。他雖然更傾向於將柳澄芳綁走,但手裏的人質越多,於他而言就越有利。

在場的幾人中,魏老夫人是年紀最大的,柳澄芳雖然貴為王妃,但顯然已經嚇軟了雙腿,根本講不出話來。魏老夫人對那些匪寇高聲道:“壯士們若是缺些銀兩,我們盡可以傾囊相助。隻求壯士們拿了銀錢之後就放我們走。”

聽到有錢拿,那些匪賊們都開始竊竊私語了起來。他們本就是因為在家鄉實在沒法兒過下去了,這才不得不跟著揭竿起義的。在村子裏他們見過最大的官就是縣太爺,最威風的女子除了村長夫人,便是縣太爺那個小妾了。可那些人比起眼前的這三個,根本不值一提。官與民天然的地位,注定了他們在對上那些官家時內心不由自主會產生自卑。

有些膽子小些兒的,便念著是不是拿了錢財就趕緊走人。雖說殺了縣太爺,已經回不去家鄉了。但天下之大,哪裏還有去不了的地方?有錢在手,什麼事兒幹不成。等自己安頓好了之後,再將一家老小接過去好好兒地過日子,還是同過去一樣和和美美的。指不定到時候還能當個地主老爺。

那些紛紛議論自然傳到了匪首的耳中。人心不齊,後頭的大事還怎麼幹得成。匪首不由喝道:“別聽這些官家太太說的話,大家夥兒難道忘了嗎?當初縣太爺是怎麼對咱們的?不都是當麵一套背後一套!咱們現在拿了錢走人,就不怕這幾個官太太們回京之後叫了人殺個回馬槍,將咱們一個不留地全給殺了?!這些把戲,不就是他們這些當官的最愛做的嗎?!”

匪首的話讓那些流民們猶豫了。留著命,就是沒錢也能活,若是命都沒了,那些錢財還有什麼用?便是當了陪葬,也給宵小扒了墳墓給偷走了。

暫時安撫了身後的人,匪首知道不能再繼續這樣對峙下去了。他用刀指著柳澄芳,“過來!”

柳澄芳搖著頭,眼淚一把鼻涕一把地哭道:“我什麼都不是,壯士就是拉了我走也沒用。”她小步小步地往後退,直到身體靠上了車壁無路可退了才停下。她指著魏老夫人和謝涼螢,“那兩個,一個是京裏魏家的老夫人,一個是雲陽侯未過門的妻子。魏家和雲陽侯府一定會用重金來贖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