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天價旗袍(1 / 2)

大半年沒生意,秦記裁縫鋪的縫紉機都已經長出了鏽斑。

在接到旗袍訂單的那一天,拆遷公司的李總沒有帶人來騷擾秦無衣。更不可思議的是,斷了好幾個月的水電又給接上了,就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無衣起初想著,這或許就是傳說中的守得雲開見月明。

可在天價旗袍完工了之後,掛起來一看,他還是難以自製地淚崩了一回。

他知道男兒有淚不輕彈。

漫漫人生路,就像是一趟坎坷而漫長的旅行,免不了要經曆一些考驗。途中被人絆上一腳,或是被狗追在屁股後麵吠上兩嗓子,都是很常見的事。

這些都懂。

此刻,他之所以憋成一個笑中帶淚的表情包,不是因為李總又叫人把推土機開到了大門口,而是因為手上這件原本應該高貴優雅的圓襟旗袍禮服——廢了!

裁錯了尺寸。

下擺一邊高低不說,還短了一大截,嚴重辱沒了門口那塊金字招牌。

而比這更殘酷的事是,這塊布料是由客戶自己提供的,無物可以替代。現在所剩無幾的那幾塊殘碎布料全部躺在垃圾桶裏,已經不具備再縫一件的條件。

“要不……改成清涼的小短裙?”

無衣手拿大剪刀,抱著一絲僥幸蠢蠢欲動。

最終沒敢下手。

聯想到客戶明天手捧清涼小短裙時的情景,他下意識地抬頭看了看門外的天空,如果真的那麼幹,大概……上帝也拯救不了他的結局吧?

在這個世界上,應該沒有哪個女人會像他死去的老媽一樣縱容他的任性妄為。

糾結好一陣。

麵對報廢的旗袍禮服,無衣硬著頭皮把垃圾桶裏的邊角料全倒在工作台上。一小塊一小塊地進行拚接,力求做到“天衣無縫”,讓客戶挑不出半點瑕疵。

然而,那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別說是他的手藝,就算他老媽重生也辦不到天衣無縫。

拚完最後一塊碎布時,無衣被自己的傑作震撼得頭皮發麻。拎起來一看,整個裁縫鋪裏一片死寂,就連平時特耐聽的手機鈴聲都變得格外刺耳。

“姓秦的,我看還是算了吧,這單你賠定了。”

電話是拆遷公司的李總打來的,叫李君澤。

秦無衣扭頭往門外瞧去。

對門以前是個喝茶聽曲的地方,現在成了危樓,早已經人去樓空。隻見李君澤站在茶館二樓,正用望遠鏡望著裁縫鋪,嘴角還勾著一絲貌似奸計得逞的微笑。

這一幕,看得無衣暗暗咬牙。

最近這半年,為了守住自己這一畝三分地,他與這個李總戰鬥了n個回合。有幾次甚囂塵上,他甚至扛出了廚房裏的煤氣罐,就差最後一個點火動作。

想不到最終還是棋差一著。

無衣忍怒嗤笑:“我就說嘛,一個術業有專攻的小裁縫,怎麼可能裁錯尺寸!你丫的也是夠帶種的,居然敢偷偷摸進我家裏來把我裁好的布料給哢嚓掉一截。”

“泡麵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講,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是我哢嚓了一剪刀?”

“你信不信老子現在就哢了你!”

“都什麼時候了,還在這跟我逞強耍橫,做人要有覺悟。”李君澤一手拿著望遠鏡,一手拿著手機,淡定十足地問:“旗袍的主人叫韓曉璃吧?”

“關你叉事!”

“像她那種的十八線小明星你還真的惹不起。你想想看,她在演藝圈混了這麼久,一直沒火,心裏本來就憋著勁。現在,她為了在國際電影節的紅毯上蹭出新高度,可謂是下足了血本,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這件旗袍上……”

“你丫給我閉嘴!”

“我這是給你透底,你可別不識好歹。”李君澤興災樂禍地笑說:“據我所知,她這塊布料可是天價訂製的,每150支蠶絲麵料中添加了24k黃金與24k鉑金作為裝飾條紋,奢侈得毫無人性。現在廢在你手裏,你拿什麼賠給人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