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沒有再跟著他。第二天一早江望秋回來的時候,看到坐在船頭的人卻是眉頭一皺,站住了。

船頭坐著個身著緗黃雜錦衣裳、手持折扇、眉目清華淡雅的少年公子,頭發以一根白玉簪挽起,一眼望去隻覺氣質清貴非常,又別有三分灑落自在。

那人右手持折扇,左手拈著一隻竹杯,淺淺抿了一口杯中茶水,一轉頭望見江望秋,對他含笑點點頭。

此人竟是上雪所改扮。江望秋方才猛然一眼望去,兩人間距離又較遠,一時沒能認出,此時細細看她容貌,方才看出來。她臉上大約是用眉筆脂粉等物細加修飾過,容貌略略變化了一些,加上裝扮氣質的改變,此時看來完全是個貴家閑公子的模樣。

見江望秋上船,她放下杯子,站起來,風度翩然地向江望秋一抱拳,一本正經道:“在下樓中月,此前對江兄多有得罪,在此向江兄賠禮了。”

江望秋一時怔住,上雪平日笑盈盈得慣了,乍一看她這般完全不似玩笑的表情,江望秋不知該說什麼,心裏隻覺荒謬無比。他素來有禮,如今麵對上雪鄭重其事的禮節,雖是心裏有揮之不去的荒謬感,也隻得勉強回禮,有些別扭地回道:“樓……公子,客氣了。”

上雪灑然一笑,道:“江兄不介意便好。天時已不早,我們這就上路吧。”

一句話提醒了江望秋,他頓時想到:自己跟這千金小姐計較些什麼?她愛怎樣隨她就是,他又何必因這嬌小姐動怒?

此時天光微亮,上雪立在船頭向河上眺望,江望秋自去解船準備上路。忽然上雪看到遠處一個極小的黑點奔這邊而來,轉眼間便隱約看出那似是一隻快艇,在視野之中越來越清晰,直直地衝自己這條船而來。不過片刻功夫,她便已看清船頭立著一位年紀二十五六的紫衣女子。這女子容貌十分妖美,神態卻是那般高不可攀,看來頗不協調。若她能作嫵媚之態,那定是個極具媚惑的美人。

上雪眼睛望著那女子,微笑道:“江兄,這位姑娘莫非是來找你的?”

江望秋此時也注意到了那隻快艇,一看清船頭上的人,他似是十分驚詫,脫口道:“小琢?”

上雪也有些驚訝,“江兄認識她?”

然而江望秋旋即又皺起眉頭來,似是發現認錯了人。那快艇此時已到眼前,近看這女子,風姿越發奪人眼目。她有一種仿佛從骨子裏透出來的傲然自負,像一隻降臨人世的鳳凰,似乎別人根本都不值得她在意一般。她淡淡掃了一眼江望秋,道:“你就是江望秋?”

“不錯。”江望秋道,“這位看來應當是玉姑娘了。”

紫衣女子負手立於船舷邊,並不看江望秋,道:“你既認得我,那便果真見過小琢了。她對你如何我不管,我玉初容的妹妹,絕不能嫁與無能之輩。今日你若能勝我,他日你與小琢無論怎樣,我都不會再管;若不能——今日便是你的死期。”此時她才看了江望秋一眼,淡淡道,“拔劍吧。”

方才她掃一眼江望秋的時候,上雪便已退到一邊去了,卻不料兩人話剛說完,就要生死相搏起來。此時她不好插手,便暫且靜觀情況。

江望秋麵色凝重,沒有多說什麼,隻點頭道:“如此,在下恭敬不如從命。”說罷,他拔劍,劍尖向下擺了個劍禮,緩緩擺出了起手式。

玉初容麵上微現諷刺之色,道“所謂名門正派,盡是這等僵腐死板之人。”一語未了,她驟然出手,一抹深紅的刀光自袖中出,如火潑麵而來,直取江望秋頸項。

上雪站在一邊觀戰,兩人隔船而鬥,小船本來便晃動不止,更兼兩人力道相衝,兩船相碰之聲不絕。玉初容刀光華麗輝煌,她那柄刀很奇怪,刀身是深紅如琉璃一般的光澤,映著初起的晨光愈加耀眼;江望秋劍法雖沒有那般華麗,卻極穩極正,看來似乎不相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