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就慢慢還去吧。”
如寂望著上雪，眼前女子雖作少年公子打扮，眉目卻仍未有多大改變，隻是相較於幾個月前初見時，不見了天真稚氣，換作了灑落飄然，麵相中隱隱的愁病也淡了不少。不知這幾個月間她經曆了些什麼以致如此變化，但這樣一來仿佛命格亦有了些微妙的改變，或許此生遭際不致太過慘傷。
“對了，”上雪忽然想起蕭止來，問道：“大師，蕭止在這裏沒有？”
話剛出口，如寂尚未回答，便見上雪突然眨了眨眼睛，臉上表情詭異起來，旋即她未等站起來便向後窗撲去，說話的同時人已不見了：“大師我先走了，下次再說……”
如寂被她這一舉動弄得有些莫名其妙，但很快聽到外麵的腳步聲，便明白了，不禁微微一笑。
上前去開了門，門外來的果然是蕭止。如寂微笑道：“蕭施主怎地親自來了？”
蕭止道：“蕭某正要下山一趟。諸位江湖元老們都在華嚴殿中，如寂大師這便過去吧。”
如寂點頭，“有勞蕭施主了。”說完，又道：“小僧今日已見過洛施主。”
蕭止點頭，道：“有勞大師。”
如寂微笑道：“據小僧看來，洛施主似乎並不會聽從蕭施主的意思。”
蕭止表情仍是淡淡，道：“大師所見應是不差。”他亦料到上雪不會如此乖乖聽話回去。
“目今江湖雖紛亂，然小僧觀洛施主並非早夭之相，蕭施主亦何必強求。”如寂道，“待洛施主心願完滿，想來自會回去。”
蕭止眉頭微微皺了起來，帶起一層淡淡的冷肅之色，道：“她心願如何，我自是不管；然而她身份幹係重大，若久滯於江湖，引得當今皇上疑慮，甚或至於君臣失和，對我大宋絕非益事。”他淡淡負袖於身後，語氣間有一分不容置疑的肅然，道：“她必須回去。”
說罷他向如寂略一點頭，“蕭某告辭。”
目送蕭止離去，如寂心中微微一歎。這位蕭施主絕不是尋常江湖浪客，那位洛施主雖是公主之尊，卻隻怕這身份反而是她之累。後事如何，著實難料。
蕭止走了，上雪也跟著走了。自從上次被秀楚拉著聽了一回房頂，她就好像上癮了似的，是以從如寂房中溜掉後，上雪哪也沒去，就憑著絕世輕功躲在了房後聽牆角。
蕭止托如寂勸她回去，她並不意外。猜到她會來東山寺、又知道她真實身份的隻有蕭止，是以如寂在山門遇到她想來不是正巧，主動跟她說皇上召洛浦進宮的事大約也是為警她回去。上雪奇怪的是蕭止此時下山做什麼。
現在應該正是各位江湖元老英才聚集共商大計的時候，他在這個時候離開，是去做什麼？有什麼事情比眼下這件江湖大事更重要？
望著前麵那一抹青色的人影，上雪小心翼翼地集中精神遠遠跟著。對於上次在江陵私園嚇他不成反被發現的事，上雪一直沒想清楚原因。她的輕功應是比他高上一些的，若非她不小心，理應不會被發現。難道是他感覺比較敏銳，不需要聽的？
蕭止與上雪兩人輕功都不弱，奔行了不多久，江陵城已然在望。蕭止放慢了速度，上雪卻詫異了起來：他到江陵城幹什麼？眼見蕭止到了城門口，卻略略一停方才過去。上雪忽然警覺，慢下了腳步凝眸細望，片刻後，她微微皺了眉，也站住了。
城門口有衛兵在查問過往行人。早晨她路過江陵城的時候還沒有這些衛兵，近來江陵城中也沒有什麼大事，那麼這些人……也許是找她的。
看來蕭止知道她必不肯回去，竟是要直接向找她的人透露她的行蹤了。上雪此時真真是哭笑不得，這個人看起來淡然，卻實在是固執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