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可不要辜負了皇上的心意，快些喝了吧。”
看著上雪喝完藥，張太醫接回碗來又回身放回捧盒裏，笑道：“那老臣就先告退了，明日再來。”
上雪揮揮手：“慢走，不送。”
拂花送三人下了樓，上雪重又倚回榻上。不一時便聽見樓梯上響起熟悉的步聲，頭也未回，便含著笑意道：“今天怎麼來得這麼早？”
來者自然是齊晏，他邊掀簾子進來邊道：“今日無事，就早早下了朝。有一件事要告訴你，你知道了一定要高興的。”
“什麼事？”上雪回頭笑道：“難道五皇兄要回來了？”
齊晏有些意外，“你怎麼知道？居然有人比我告訴你還早，你說說這人是誰，我可真真是想不出來。”
“不告訴你。”上雪笑盈盈地轉過頭去看窗外，假裝不理他。
她越是不說，齊晏越是納悶。身為殿前都指揮副使，宮內一應行走往來他不可能不知，宋寧則將要回京之事他隻在下早朝時聽宋珩提及，他下了朝便往念憂樓來，究竟誰能比他更早，他一時還真是想不到。左思右想一番後還是想不出這個人來，齊晏無奈道：“好妹妹，告訴我吧，難道還會是張太醫不成？”
上雪回頭忍笑一本正經地搖頭道：“不是。”
“那，到底是誰？”齊晏問。
上雪故作神秘地眨了眨眼睛，終是撐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笨，我自己亂猜的，恰巧猜對啦。”
齊晏一愣，旋即也笑了起來，“你又騙我。罷了，你高興就好。我是今日下早朝時才聽皇上說的，五殿下先遣了人回京送信，過不了三五日，他應該就到了。”
上雪歪著頭托腮倚在窗台上，歎了口氣，喃喃道：“也不知道五皇兄下江南做什麼好玩的事情去了，可惜不能帶我去，這一回宮，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出去一次了。”
“才回來多久，就又想出去了？”齊晏柔聲勸慰道：“要出去，也要等病好。聽說五殿下是去了趟江陵，你剛剛才從江陵回來，不去也罷了。況且此次是為剿流寇，哪裏有時間遊山玩水，難不成你還跟著帶兵殺賊去？”
“流寇？”上雪微微皺眉。出了一會兒神，她站起來拍拍衣裳，向齊晏道：“走吧，今日你來的早，就陪我一起走走，這樣好的天氣，悶在房裏實在是可惜了。”
“好。”齊晏自然是隨她，欣然點頭。
上雪今日似是心情極好，一路上大說大笑的，把小時幹過的各種離譜事情一件件說出來，諸如假裝成小乞丐上街演雜耍，然後揪住齊晏賴他偷拿了她碗裏的錢；弄得渾身髒兮兮跑去公主府賣身作丫頭，非要齊晏買下她；拉著齊晏去街上大吃大喝又不帶錢，然後騙齊晏等她，自己溜掉就不回去，下次見麵時還可憐兮兮地說忘記了；要齊晏教她武功，然後跟他比試誰厲害，又要贏又不許他故意輸……
這樣邊走邊說，上雪時而運起輕功來一掠很遠，時而又站住笑上半晌，兩人盡揀少人走的路徑，一時從假山上躍過，一時又踩著牆頭望遠。這樣一一說起來，齊晏方才知道許多上雪自幼騙他的把戲，卻也不生氣，隻笑說他竟一點不知道也沒懷疑過，到今日才知。若是上雪一直不說，大約他便一輩子也不會疑的。
走得累了，上雪便在一座四角亭子的亭頂上站住，遙遙望著前麵不遠處巍然聳立的德仁殿，笑道：“你呀，從來都不懷疑人家騙你，當心哪天被人給騙死了還替人家傷心呢。”
齊晏道：“我若是隻無端疑別人，隻怕別人傷心，我亦傷心，又是何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