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也不怕的人。

上雪托腮望著窗外沉黑的水波,叫玉初容來找她,是認定了她不會說出事情的真相麼?他憑什麼認定?這件事,實是皇家禁忌之事,知道的人,隻怕都逃不過朝廷的捕殺。皇城司的人要找到江望秋,便是怕他把此事傳揚江湖。莫非玉色闌認定了她心軟善良,不會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麼?

船第二日到了沿江的一個小城。此時已出了洞庭湖,船沿著湘水慢慢走著,仍是悠悠閑閑。白韶在此處下了船,眾人先與她告別,隨後便也陸續告辭。

朱四對上雪道:“樓少俠既然也要尋玉色闌,何不與我等同行?也好有個照應。”

上雪微笑道:“在下還要將秀楚送還到黃姑娘處,待此事完了,再與諸位會合吧。”

話音方落,身後另一人接口道:“不妨,這位小兄弟也一並帶上就是了,也不在乎多這一個人。”

上雪聽這聲音語氣,微微一驚,轉身見一個三十來歲的提刀漢子已將秀楚抱了起來,竟是不打算放手了。秀楚睜大眼睛望著她,卻沒有作聲,顯然也感覺到不對了。

上雪淡淡道:“朱老這是何意?”

朱四亦不再裝模作樣,道:“不過是邀少俠同行罷了,這孩子麼,老夫自然不會為難。”

上雪心中危機已漸漸升起,望著朱四道:“為何定要在下同行?”

朱四看著她,慢慢道:“你以為是昨夜之事,無人知曉麼?”他冷笑一聲,“難怪我初見你時便覺麵善,二十多年前老夫曾見過那初憶愁一麵,而今想來,你的相貌,與她竟有八分相像——你還不承認那初憶愁便是你母親麼?”

“是又如何?”上雪不動聲色。

朱四道:“玉色闌之父是被你父下令圍殺。這是你昨夜親口所說,莫非你忘了?”

上雪靜靜地看著他,沒有說話。朱四冷笑一聲,繼續道:“玉色闌為尋父之事攪起一場江湖風雨,若非為此,我等也不至於落到如此地步。”話說到此他已略微激動起來,提高了聲調道:“你父親究竟是什麼人?他既然未死,為何那時不現身阻止玉色闌濫殺無辜?玉色闌雖是十惡不赦,他也擔著三分罪業!”

他上前一步,道:“如今便索性把你扔給那玉色闌,他父親之死與我等無幹,凶手既已在此,便要他還我等一個公道!”

上雪一言未發,靜靜看著他,忽然微微笑了笑。

朱四怒道:“你笑什麼?”

上雪淡淡道:“沒什麼。”

當人走投無路的時候,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都不奇怪吧。明明是怕了敵人,卻還要勉強維持著正義的麵孔,此時此地本不需要如此裝作,他們不敢麵對的也隻是自己而已。

“既然如此,我跟你們走便是了,把秀楚留下吧。”

朱四見她如此痛快便妥協,怔了一怔,方才反應過來,冷冷道:“留下他來,你若中途逃走……”

“若不放心,封了我的穴道便是。”上雪截口道。

朱四將信將疑地看了她一眼,對她身後那提刀漢子示意一下,那人立即出手點了她幾處大穴。朱四方略放了心,道:“請吧。”

“你們在做什麼?”忽然紅裳過來,見他們不對勁,疑惑地問道。

上雪對她微笑道:“紅裳姑娘,麻煩代為照顧秀楚,在下臨時決定與朱老等人同行,這便走了。”

紅裳吃了一驚,“這就要走?那,那什麼時候回來?”

上雪道:“待事情辦完,就回來了。勞煩姑娘了。”她轉身對朱四微笑,“朱老請。”

朱四神色古怪地看了她一眼,此去明明是有生無死,不知她是哪裏來的鎮靜,莫非當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