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下?這是不是起碼的禮貌?你究竟有沒有把皇權放在眼裏?!

凱文:“……”

自從某些人捅破了窗戶紙,就大有一種“臉都不要了”的架勢。以往皇帝陛下死要麵子,想盡辦法也要讓自己顯得沉熟穩重深刻內斂,現在不知道哪裏出了毛病,正再往某種詭異的路線狂奔。

非要界定的話,大概是既沒法完全拉下臉,又想要展示展示自己的才華,於是卡在了高傲的天狼和開屏的孔雀之間。

凱文默默盯著他的臉看了會兒,抬手一巴掌拍在他腦門上,狠狠揉了兩下毛,用一種“你是不是二百五”的語氣陰森森地誇讚道:“你怎麼能這麼聰明,智力都快趕上十歲的人類孩子了,答應我,一邊玩去!”

奧斯維德:“……”

他從鼻腔裏哼了一聲,目光沉沉一轉不轉地盯著凱文的一舉一動。凱文此時不知道看到了什麼,正站起身朝一旁的牆角縫走過去,從奧斯維德的角度,可以看到他漆黑的頭發下一截白皙的脖頸,因為扭著頭的關係,拉出了明顯的筋骨輪廓,清瘦好看。

奧斯維德眯著眼睛看了會兒,隻覺得自己牙根泛癢,想撲上去叼住那塊筋骨分明的地方,用牙尖狠狠磨上兩下。他舔了舔牙尖按下這種衝動,又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開口道:“對了——”

“嗯?”凱文在牆角半蹲下來,不知在那裏摸索著什麼東西,聞言頭也不回地應了一句。

奧斯維德聽到他這種懶懶的聲音,牙更癢了。他咳了一聲,才正色道:“神官說法厄的頸側有不死鳥的圖案,這樣明顯的標記應該不難找。”畢竟照神官的語言來看,法厄的出現可關係著金獅國的生死存亡。

凱文聞言手指一頓,轉頭沒好氣道:“你看《神曆》裏麵有提到過這一點麼?”

“那倒沒有……你的意°

奧斯維德以為他繼續跪著就是逞個能,硬著頭皮在那裏拗造型,也沒再繼續管他。抖完自己那對狗耳朵後,又不甘心地貼在了地麵上。

地底深處,準確地說是非常遙遠的地方,正有一些模模糊糊的聲音傳過來。奧斯維德幹脆連呼吸都閉了,屏蔽了其他一切幹擾因素,聚精會神地聽著那點動靜。

這過程簡直能耗盡他全部耐心。

終於,就在他終於要開始煩躁的時候,那聲音又略微大了一些。

他空著的那隻耳朵一抖,皺著眉對一旁單膝跪著一手按著地麵的凱文低聲道:“為什麼我會覺得那像是人在說話的聲音……”

凱文沒說話,靜靜地按著地麵,偏著頭似乎若有所思。

“……”奧斯維德見他沒回應,耳朵耷拉下去,繼續專注聽著地底下的聲音。

那聲音非常渺杳,聽起來簡直像是某種魂歌一樣,聽久了會下意識安靜下來,讓人產生一種不由自主想起身跟著聲音的指引,朝某個地方趕去的恍然感。

直到奧斯維德驟然回過神來時,才發現自己已經不知不覺意識放空了好一會兒了。

“這招魂似的聲音究竟是個什麼玩意兒!”天生性格強勢的皇帝陛下對這種莫名其妙就會把人帶進溝裏的東西非常反感,他直起腦袋,雖然表情變化不大,但是緊皺的眉心和透徹的目光裏都明晃晃地透露出一股厭惡。

但是他依舊頂著厭惡仔細回想了一下,在意識放空的那段時間裏,他似乎隱約聽到了幾個詞:“雖然不知道那是個什麼東西,但是它好像在說什麼太陽,還有朝聖?”

凱文終於將按在地麵上的手掌收了回來,搭著膝蓋道:“是‘太陽即將落山,朝聖的時刻來了。’”

奧斯維德:“……”

皇帝陛下上上下下打量了凱文一番,覺得世界觀有點崩——狗……不是,狼都聽不見的聲音,他這麼跪一會兒就能聽見了?這是什麼道理?!

總之,光明神殿下就是這麼沒道理!他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甚至連皺眉都省了,但是語氣裏卻罕見地透露出一絲冷意來:“真是……劣性不改。”

“誰?”奧斯維德發現一覺醒來,他突然接不上凱文一直跳躍的思維。

凱文搖了搖頭道:“一個……”

他想了想,發現居然找不到合適的詞來形容對方,最終隻頓了一下,衝奧斯維德道:“一個你不認識的人。”

畢竟,冷不丁跟人說神在召喚你,這換誰聽了都覺得有病。

然而奧斯維德別的不糾結,隻是一聽“你不認識”這個前綴,心裏便微妙地不爽起來。他討厭任何一個能讓凱文記住,而他又不認識的人,非常厭惡。尤其當他發現凱文提到這人時,語氣也沒有多好時,他就討厭得更加肆無忌憚了。

“我得——”凱文張了張口,正打算交代一句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