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隻不過是因為一個名字,便引來她的出手相助。原來她叫他改名,不是他以為的想幫自己踏上仕途,而是因為不喜歡他有著和她心上人一樣的名字。欽慕的欽,這個字,她希望隻屬於一個人。
如此霸道的,不講道理的,玄火的小王姬。
原來,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廂情願罷了。
“你......怎麼了?”
見他越來越不對勁,小周氏忙問道。
柳文傾遮住眼,不想流露出任何軟弱的神色,即便如此,小周氏依然透過他的指尖窺到那蒼白的臉,血色褪盡。
柳文傾抬起頭,一字一句,椎心泣血:“宣欽,他已經死了。”
天空一隻倉庚飛過,發出興奮的啼聲。
小周氏心髒狠狠一跳,額角滲出冷汗,“你說什麼?”
柳文傾垂下手,微微翹起唇角,眼角眉梢,俱是冷意。
“他死了,我親眼所見。”
小周氏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她伸手揉了揉胸口,才繼續道:“給我細細說來。”
世子失蹤的那天晚上,所有人都找不到衛昭的時候,宣欽滿身是血的抱著孩子從長信宮裏出來。
他遇見的第一個人便是柳文傾。
也是最後一個人。
宣欽什麼都沒能說出來,失血過多,力竭而亡。
柳文傾遠遠地瞧見他山嶽般的身形倒了下來,即便如此,他懷中牢牢護著的衛昭,依舊毫發無傷地躺在他已經紋絲不動的胸口之上。
或許是感受到了什麼,一直沒有動靜的世子殿下突然嚎哭了起來。
哭聲哀絕,在靜寂的寒夜裏久久不散。
柳文傾俯身去抱衛昭,一點一點解開死死纏繞在宣欽胸口上的血衣。
有什麼輕薄的東西從胸口處落下來。
是一塊淡青色的巾帕,四個角俱縫了幾朵小小的杜英花。
柳文傾慢慢撿起,上麵以血寫著一行小字。
照顧好衛昭,不要告訴她,我已經死了。
這個她是誰,不言而喻。
柳文傾不知道宣欽在最後一刻是以什麼樣的心情寫下的這一句話。
但既然是他看到了,就要替他守住秘密。
宣欽死了,他將衛昭安全地送回西宮,衛靈溪一輩子也不會知道。
這就足夠了。
第89章
“師父——”
衛靈溪自夢中醒來。身邊躺著衛昭,殿外是寂然月色,簷下懸著一盞孤燈,跳躍的燭焰在床帳上投下她的影子。周圍靜悄悄的,並沒有其他人在。
她翻身下床,桌上蕊初留下的一壺茶早已涼透。她抄起茶壺一口氣飲下,胸口一涼,窒悶的感覺漸漸消散。她不明白近日為何頻頻夢到宣欽。
自他失蹤那日起,便時常入自己的夢來。她隱隱不安,覺得這不是一個好兆頭。
夢裏,關於他的一切,衛靈溪其實不大能清楚的記得,隱約朦朧,他的臉像被厚厚的霧靄遮住,看不清五官和神色。
她一聲聲的喊他,他卻始終沒有回應,這不是記憶裏宣欽的樣子。即便是他最生氣的時候,也不會冷漠以對,她的師父,看起來漫不經心,其實是個很溫柔的人呢。
可夢裏的他卻如此冷漠,自己忍不住想要靠近,伸手時卻連他的一片衣角也觸碰不到。
大片水澤從指間溢出,隻有夜深人靜的時候,她才能露出傷心的一麵,哪怕是麵對母後小周氏,她也是強忍著不哭,因為她是這個國家的王,沒有輕易哭泣的權利。
一直沒有上朝,除了衛昭沒有清醒,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她不想帶著那張名為女王的假麵繼續生活,在沒有後盾,心裏空落落的時候,她連做戲都不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