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閻叔會找些糊弄我的借口,回避這件事情,心裏做好了追問他的準備。結果人家輕飄飄的就承認了,一時間,輪到我無話可說。
他要欺騙我,我肯定是生氣的,這有種被人利用的感覺。可是他直接認了,我不知道自己該表現出什麼樣的情緒。閻叔為了我,孤身一人來到這個市,前一次在與安淺淺的追逐中,差點就丟掉小命,說大了,他對我有救命之恩。
閻叔知道我的難處,他在電話裏對我說:“二月,你覺得我利用你,之所以不生氣,是因為上次我救過你,是吧?”
我承認,嗯了一句。
他笑道:“其實你不用往心裏去的,趙陽什麼能耐我知道,自己背地裏打的小算盤,他心裏一清二楚。換個人,他有可能不含糊的殺了,可那個雲南人,我如果沒有猜錯,他現在還活著。我真心送你這件禮物,借刀殺人不過是附帶的。”
“皇朝遲早要麵對那夥雲南人,我不過是幫你們把時間提前了而已,趙陽和我比起來還年輕,他不像我,我老了,現在家裏上有老下有小,我做事不敢想以前那樣無所顧忌,我得為家人考慮。”
“他身邊沒有什麼親人,心裏就一個念頭,爬到李豐的位置,甚至是更高的地方。所以他什麼事情都敢做,不怕任何麻煩。我年輕十年,不屑借刀殺人這種伎倆,你們口裏麵被傳得神乎其神的天狼會,那會兒在我麵前就是一群烏合之眾。”
“可我老了,我害怕自己死了,家裏的頂梁柱也就塌了。我跟你宋叔接近十年的時間,越老怕的事情越多。想當初我們金剛八將,何等威風,現在死的死,傷的傷,做局子的做局子。你宋叔身邊就隻剩下了我們三個人,要不是為了他,我早就金盆洗手了。”
“說這麼多,就是想告訴你,這條路不能走,沒有好下場的。我每天晚上睡覺,翻來覆去睡不著,就是掛念老婆兒女,我害怕突然有一天仇家找上門了。你陷了進去,身不由己,說什麼回頭是岸是屁話,我隻能告訴你,有機會,就脫身,不要遲疑。”
“大侄子,原諒叔的自私。宋哥要來攪水,我就得身先士卒,就算是死了。宋哥了解你的性格,你對身邊人是真的好,可以沒有什麼條件的為他們去死。當然,這是一把雙刃劍,有好有壞。所以宋哥為了避免你難做,他會盡量避免和趙陽直接發生矛盾。最後一句話,勿忘初心。”
他一口氣對我說了很多,我心裏本來很難受,聽完後,變得更難受了。
之前的難受是因為他欺騙了我,隨後的難受是同情閻叔的遭遇,一句很老的話,就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我吸了口氣,情緒低落的說道:“閻叔,對不起。”
他說沒事,掛斷了電話。
我走到皇朝大廳,安靜的坐在沙發上。
小寶做到我身邊,說道:“喬雨雯走了。”
我點點頭,沒有說太多。
秦武他們也來了,他摟著一個穿著性感的妹子,介紹道:“小寶哥,二月哥,我女朋友,叫做思語。”
小寶對他豎起大拇指,說道:“武哥牛逼威武,武哥拉屎不用紙。”
思語噗的一聲就笑了出來。
我開口問:“對了,剛才看見陽哥和光頭元出去了,出了啥事?”
皇朝自開業以來,遇到很多麻煩,大家都快草木皆兵了,瞅誰都不像好人。今天看他們穿的正式,隻怕又遇到了什麼事情?
小寶告訴我們,這幾天不是要往省裏調過來一個刑偵大隊隊長麼?陽哥和光頭元出去,就是為了那件事情,具體是什麼,陽哥也沒有多說。
秦武摟著思語做到沙發上,開口道:“別看人家隻是一個刑偵大隊隊長,但要看靠山是誰?省裏麵調過來,繞過李市長那邊,直接聽省級的命令,權利不說有李市長大,但也差不多了。”
上頭是準備動真格了。
也難怪,幾個月來發生數次火拚,規模巨大,血洗春夏秋冬,不夜城火拚,性質及其惡劣。上頭心再寬,不會任由事情發展下去,他們需要給市民一個交代。
這個時間,本市的治安有點返祖的現象,就是說經過十多年的打黑除黑活動,本市逐漸平靜下來的治安,有著返回十年前的趨勢。
十年前,本市因為地理原因,山高皇帝遠,說白了就是三不管地帶。那段時間我還在上初中,最為出名的就是李豐崛起之前的地下皇帝王龍。
雖然李豐和王龍同被稱為地下皇帝,然而李豐在他麵前就是一個渣渣,那短暫的幾年時間,王龍就是本市的天。他的話,某種程度上比官方還要管用,他代表著本市的天,在接頭混混中,幾乎被神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