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見過宋叔最凝重的一麵,他麵無表情,看不出喜怒哀樂。一雙眼睛盯著四塊牌子看,邊上的人大氣不敢出,生怕打斷了他的祭奠。
我背著手站在一邊,安靜的望著眼前的一切。期間觀察了一下周圍,並沒有什麼不對勁兒的地方,而坐在兩邊的二十多個和尚,一個勁兒的念經。時間長了,我就聽著很煩,不過也不敢說什麼,畢竟這裏就是宋叔的主場。
彩姨站在邊上,攙扶著情緒不對勁兒的宋叔,可以理解他的心情,最親最親的兄弟一下子被人弄死四個,換在誰身上都過不去這道坎。宋叔是一個重感情的人,他真能為一個仇堅持幾十年。
閻叔走了上去,盡管四塊牌子已經被人擦的足夠幹淨了。可他仍然在仔細的擦拭著上麵,擦著就眼神哀傷的笑了出來:“一轉眼時間,這都快20年了。當年你們要是聽我的,及時撤離,還會發生這些事情麼?糊塗啊,真他媽糊塗,精明了一輩子,結果陰溝翻船被人算計死了。”
那種語氣。非常的古怪,我真想不到一向沉默寡言的閻叔會對四塊牌子流露出這麼複雜的情感。
他看了眼宋叔,又接著說:“快了,等當著你們的麵把仇報了,我就金盆洗手,一輩子都不會插手這些事情。你們如果還活著,一定會希望我這麼做。那會兒活著,大家就天天吵架,誰也聽不進去誰的意見。可是現在我想聽,也沒有機會了。嗬嗬,嗬嗬嗬,以前不理解王天仁,罵他忘恩負義,是個冷血的人。現在才明白,王天仁是我們當中最聰明的人。”
“我們要和他一樣早點開竅,或許就不會發生今天這種局麵。”
閻叔一口氣說了很多,不帶喘的,他是真傷心,眼角都紅了。
彩姨和陽哥也站了上去,陽哥不像閻叔他們站在宋叔身後,而是站在了宋叔的身邊,嘴裏嗬嗬的笑著。那種眼神和閻叔的差不多,看起來挺傷心的。
沒有親身體驗,誰也無法理解他們幾個人之間的感情。
彩姨看了眼陽哥,接著視線停在了四塊牌子上,我看見她忽然跪在地上,樣子尊敬的磕了三個響頭:“哥哥,妹子來看你們了。在下麵要是被人欺負了,你托個夢給妹子,誰欺負你,我就去挖他的墳。”
說完,彩姨轉頭看著說:“小二月,快來給你幾個叔叔磕頭,記得以前你生下來時,他們都來醫院看過你,還抱著你呢。”
我走到他們最後麵,跟隨彩姨跪在了地上,不卑不亢的說了句叔叔們好。
宋叔擺擺手,示意我們站起來,接著最震撼的一幕出現了。外麵進來了很多人,的有六七十個,全部穿著黑色的西裝,打著領帶,一塵不染。他們手裏全部抬著四柱香,整齊的站在大廳裏麵。
宋叔接過身邊人遞過來的香,轉過身死死盯著那四塊牌子,紅著眼睛大喊了聲:“弟弟們,哥一定給你們報仇。滅了萬世千載,屠了王龍。”
那種氣勢,壓的我快喘不過來氣。
隨著他彎腰,身後幾十號人頓時彎下了腰,嘴裏跟著宋叔大喊道:“滅了萬世千載,屠了王龍。”
口號整齊響亮。
彩姨也接過了香,不過卻未跟著喊口號,而是盯著四塊牌子看,眼神有點恍惚。
聽說當年被陰死的四個金剛,其中有三個是被白爺弄死的。宋叔對他的恨意,不亞於王龍,要不然白爺移居加拿大的家人,怎麼會滿門被滅,出了一個剛出生不久的小孩子。
“白世濟,我草你媽。”
宋叔憤怒的大吼了一句,聲音居然蓋過了那些和尚的念經聲。
我看見暴龜走了出去,不多時和幾個人提著三個大袋子進來,就這樣在大廳中當著四塊牌子以及所有和尚的麵,拉開了旅遊報的拉鏈。裏麵全是槍,沒有一根鐵管或者是砍刀,所能看見的全是槍。還有兩支ak步槍,那些和尚臉色變了變,慢慢的退了出去。
有兩個人抬了個椅子放在四塊牌子麵前,宋叔背對著牌子坐下來,一支短筒雙管獵槍橫放在大腿上,而後閉上了眼睛,似乎在等什麼。
今天這裏麵的人比一般的混子強了不少,他們動作迅速的分配包裏麵的手槍,配合默契。沒有任何掩藏,就這樣光明正大的提在手裏。
陽哥站在宋叔幾米外,沒有做,他要是在這個時候做了,不久告訴別人他已經和宋叔平起平坐了麼?陽哥不管任何時候,心裏一直沒有忘記宋叔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