揶揄道:“你這麼說,也不怕楚嫻聽了去?”
“哎……”漢王一拍額頭,忙朝太子作揖,“太子哥哥可千萬別將臣弟這番話告訴她,否則臣弟可真沒好日子可過了。”
太子開懷暢笑,單手將他扶起,“夫為妻綱,難不成你以後還真不納側妃了?”
“這個臣弟倒還真沒想過。”
他說的也算實話,太子宮中早已有良娣數人,反而是他的漢王府從沒聽說過有侍妾,朝中也曾有人風言漢王喜好男色,可眼見漢王與楚家小姐情意深篤,謠言自是不攻而破。時日長久下來,反而有人擊節讚揚漢王重情重義。
太子看了看天色,負手道:“父皇應該批好奏章了,我們同去請安吧。”
“是。”漢王拱手,禮讓太子先行。
曦凰走出西宮,在回去的路上,擇了個偏僻無人的地方隨手將袖中盒子往草堆裏一丟。寶兒候在門口,見她回來,忙迎上前扶住她,低聲道:“三小姐,您剛才怒氣衝衝的樣子,真是嚇死奴婢了。”
“沒什麼,不用擔心。”曦凰搖了搖頭,頗為疲累的往內室走去。
“小姐餓嗎?奴婢給您去膳房取膳。”寶兒見她臉色不好,關切道。
曦凰隻覺腹中一陣惡心,什麼珍饈都沒胃口下咽了,“不用,替我沏壺濃茶來。”說罷,拂簾。
走入內屋後,她也不脫鞋,直接仰躺在靠榻上,日頭西斜,將屋內桌椅的影子拉長。曦凰鬱悶的拿起書翻開,蓋在臉上,濃濃的書墨香氣,逐漸平複心緒。
“郡主,鳳將軍來訪。”簾外,寶兒的聲音輕柔響起。
曦凰沒想到自己剛回來沒多久,鳳昀就來了,隻當巧合,懨懨無神的道:“請鳳將軍進來吧。”她沒有起身,想著大家相熟也不用顧忌儀態,反正自己什麼邋遢樣他都見過。
“怎麼了?不舒服麼?”鳳昀走入內屋,見曦凰靠在窗下榻上以書掩麵,臉上綻出淡淡笑容,走近後,他揚手揭開蓋在她臉上的書,“怎麼了,看上去很不高興。”
曦凰撇了撇嘴,單手支起身子,整了整鬢發,搖頭,“沒什麼,大概天熱,所以有點胸悶。”
“哦?”鳳昀在她身邊坐下,顯然不信她的說辭,“既然沒有生氣,何以把這個丟了?”他邊說邊從袖中掏出一隻小小的木匣子,遞到她眼前。
曦凰怔了下,漫不經心的說:“不喜歡的東西,當然就丟了,還有原因的麼。”
她賭氣的樣子鳳昀一眼便能看穿,“這東西是漢王給你的吧?”
“你怎麼知道?”曦凰脫口而出,話落便覺後悔,這不是不打自招麼。
她麵孔紅了下,鳳昀厚道,指著盒子一角對她解釋,“這枚雙戟正是漢王府的徽徵,我會看出來並不奇怪。”
曦凰這回窘了,可依舊鐵齒強辯,“漢王府怎麼了,不喜歡還不能丟嗎?!”
“不能!”鳳昀難得如此嚴辭厲色,“你可以將它鎖在箱底,可以丟置不用,但就是不能丟。雖然這隻是個小東西,漢王未必放在心上,可如果被有心人知道,從中挑唆而起風浪,你以為漢王府甚而是德妃所針對的矛頭會是哪裏?”
曦凰低頭,雙手絞著裙裾上懸掛的玉佩絲絡。
“不是你,而是整個安國侯府。”鳳昀見她低頭漠然的樣子,逐漸放緩語調,“既然現在你已經是侯府郡主,凡事便要小心謹慎,不要因為一時意氣而留下紕漏,讓別人抓住把柄說你不將皇室恩賞放在眼裏。”
他將盒子放到曦凰的手中,曦凰十指扣著木盒,指骨間隱隱透出青白。
“我不喜歡他們,一點不喜歡。”她幽幽開口,聲音淡如一縷煙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