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段(1 / 3)

民這些年來深受戰火之苦,若此次倆邦能重修舊好,也是國家社稷之福,萬民百姓之福。”皇太子句句審度,以天下為先的博懷胸襟逐漸顯露,不少肱骨老臣也在暗自點頭。

“太子殿下,請恕老臣冒犯。”驍騎大將軍聲音雖蒼邁卻依舊含著一口不服輸的勁,隱約中透出當年指揮萬軍的豪颯,“東突厥不過區區邦國,豈能與我萬裏天朝相比,與他們平起平坐這不是自貶身份麼?以後怎能讓朝鮮、高句驪、夷桑等國朝服我們?”

皇太子對大將軍咄咄逼人的氣勢報以溫雅一笑,不急不緩的回道:“我國乃天朝上邦,朝鮮等隻為藩屬,迄今為止數百年。突厥直至前朝古蘭,曾與我國有璽印之交,不但皇上,乃至幾位先皇都承認突厥乃邦國,不是藩國。”

“古蘭早已不存在了,璽印之交當然不存在了!”大將軍仍舊據理力爭,對突厥之恨幾近切齒。

“大將軍錯了,古蘭仍在,千裏之外的那個帝國,天闕雖變了色,皇幟卻並沒有易主,手掌玉璽的仍舊是完顏家族。若我朝此時以九賓之禮相待,反倒顯得我們以大欺小,失了氣度。”皇太子言語溫軟,卻字字落地鏗鏘。

大將軍一時語噎,竟想不出話來駁斥。

皇太子繼而又道:“以九賓之禮相待,我們可逞了一時快意,但萬一東突厥惱羞成怒,以此為借口而再次出兵南犯,試問,到時候苦的是誰?”皇太子目光環視殿上,一雙鳳眸凜然生威,已初現君王氣度,“不是在殿的各位宗親工臣,而是北境的數十萬軍民。”

大殿一時寂靜,隻聞得有人厚厚喘熄聲重。

“臣附議,朝邦之儀。”有人揚聲,撩袍跪在殿中。

“臣附議。”“臣附議。”大殿中跪下的人越來越多,甚至軍中將領也有人不少附議太子的話。

楚詰領文官之首,此時靜靜抬眸,看著禦座上日漸蒼老的帝皇,和他身旁風華正茂的皇太子,兩相映照下來更顯得皇上日薄西山了。

皇上終於動手光明正大的在朝中培養東宮勢力了……

“臣附議,朝邦之儀。”楚詰斂袍跪伏而下,目光垂下的時候,正好瞧到皇太子往他這邊望來,平和的目光中並沒有張狂和輕佻。

楚詰以額觸地,冰涼的玉石沁出絲絲寒意,猶記太子方才溫雅笑容,那眼中絢爛的光芒攝人神魂。

若換成二十年前的皇上,就算是為了爭這一口氣,也要以上邦之態力壓突厥的,即戰無妨。而如今皇上老了,再也沒有年輕時的意氣了,他隻想安安穩穩的將這個帝國交接下去,然後在史冊上記上一筆睿英武仁,便是圓滿了。

爭,不是這位皇帝如今想的了,而聰慧如太子者怕是也看出皇帝的用心了吧。若換成漢王在場,恐怕……楚詰心中苦笑,論心思漢王根本不是太子的對手,讓漢王去爭,根本就是讓他去送死。

正在思量間,對麵那位老將軍也軟下了聲音,“老臣……附議。”雖然還是不甘,但到底也算臣服了。

“禮部尚書張乾、禮部侍郎姚行書上前聽旨。”皇上聲音沉穩的響起。

兩名官員出列,跪在殿中,正是一老一少,一人鬢發霜白,一人烏發如墨,“臣在。”

“著令禮部督辦此事,切勿不可怠慢突厥來使。”

“是,臣遵旨。”兩人領了旨意,按製退回班列。

皇太子看著那位紅衣紫綬的少年,恭敬的彎著腰,如此謙恭卑遜。

姚行書,貞元十七年文試三甲一列的才子,金殿上被皇上欽點的狀元郎,那滿腹經綸的腦子裏,藏著多少陰謀計量,是他沒有看出來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