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能領悟,聰慧機敏,善於觀察,也是完顏澈不畏他漢人身份敢於用他的原因之一。
內殿中,曦凰靠在窗下的軟榻上,長窗半敞透風,曦凰的目光怔怔望向窗外天空,一片澄澈。
珠簾碰動聲響,曦凰轉過頭去,漠然的臉孔上微微帶出一絲難以覺察的笑意。完顏澈走到榻邊,俯身同她說了幾句話,曦凰點了點頭,抬目去看十步開外的夜箴,平靜的眼瞳中忽而灼上焰光,那般熾烈。
夜箴坐到榻旁,曦凰伸出手,擱在昭陽遞來的軟巾上,夜箴舉手搭脈,凝神竊聽。半晌後,他從椅上站起,半弓著身的時候,曦凰突然反手將他五指握在掌中,緊緊一攥,身後就是完顏澈,她卻如此肆無忌憚。
夜箴不著痕跡的抽回手掩入袖中,目光淡淡一瞥曦凰,眼中卻是溫柔笑意。
“陛下,請殿外容稟。”轉身麵對完顏澈時,他已換成一片恭敬姿態,眼中哪得半點溫存。
走出內殿後,夜箴這才說道:“貴妃怕是早年受過重創,心脈附近有股陰柔的力量揮之不去。”
果然和太醫所診的一模一樣,“國師可有方法能解?”
夜箴沉思,眉目凝作冷肅。
“或者我用內力替她化解,可成?”他一直有這個想法,用自己的內力渡化她體內那股力量 ,不過他也怕弄巧成拙,幾番思量下來後,並沒有動手。
誰想夜箴卻斷然否定道:“貴妃體內的這股力量不平常,陛下萬不能這麼做,否則純陽之力與陰柔相克,貴妃怕是熬不住的。”
完顏澈心中暗道好險,幸虧沒有一意孤行,他又問:“那如果是用女子的內力,可否替她化解?”
夜箴還是搖頭,“女子之力雖不相衝,但是怕會被吸納,反而加重病況。”
這也不行,那也不成,難道一點辦法都沒了?
完顏澈眉頭緊攢,負手在外殿來回踱步,神思焦灼。他的一言一語,一行一態,看在夜箴眼中,心裏莫名複雜,似在酸澀中夾雜了些恨意,綿綿不絕的湧上心頭。
“我或許可用靈力為貴妃渡化一二。”夜箴平靜開口,施靈是非常消耗修為的,若非迫不得已,他從來不會用。這點完顏澈也是知道的。
完顏澈臉上透出喜色,“此法可成?”
夜箴慎重點頭,“約莫一年應可全部化盡,隻是……”他略作躊躇,似有難言之隱。
完顏澈卻連連追問,“國師有話不妨直說。”
夜箴沉吟片刻後,這才道:“此事怕要陛下配合了。”
完顏澈原以為會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情,聽他如此說,忙回應道:“要怎麼配合,國師但說無妨。”
夜箴眉眼低垂,語聲清幽下來,“這一年內陛下不能再寵幸貴妃。”
“什麼?”完顏澈一怔,居然一下子沒能理解他話中意思。
“陛下不能同貴妃行房,否則擾斷靈力,貴妃性命堪憂。”他說的平靜,聲無波瀾,灰色的眼瞳中是一片清澈。
完顏澈怔忪了半晌後,目光往內殿方向投去,似乎隔著一層壁梁宮牆,看到了榻上那妙曼而臥的身影。
一瞬繾綣(上)
春色未盡,狼煙卻起。
昌平公主鸞駕欲襲,一抹香魂隕斷北地,東朝皇帝大怒,發兵十萬越草原迫西突厥城關,戰事一觸即發。
完顏澈剛與幾位心腹部將討論好事情,正準備離開上書房,一腳剛跨出門檻,卻見廊上耶律寶隆疾步走來。
“陛下,這是夏王差人千裏快騎送來的急函。”他從袖子裏掏出一封信函遞給完顏澈。
完顏澈將那封頗沉的信函拿在手中掂了掂,目光看向封口處的火漆印信,心中暗哂,這夏王還真是膽子小,不過十萬大軍而已就把他嚇得連避諱都忘記了,大咧咧的用了王印,真不怕被太子的人看出來。不過,事到如今,這也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