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了,甚至開始懷疑自己這麼做是不是太過瘋狂。
“現下就去?”太子妃猶豫道,此刻內宮早就落鎖了,她怎麼進得去紫承宮。
完顏霆慶握住她的手,頗有些討好的笑道:“寶林,我知道你肯定有辦法的。”他一手擁著她的肩膀往門口送,極盡溫柔。
“我且去試上一試,若請不來殿下可別怪我。”太子妃嬌嗔一笑,拍開他的手往殿閣外走去,娉婷身影轉過屏風珠簾。
完顏霆慶將殿中宮人全部遣退,一個人站在屋子中央來回不停的踱步,明明知道從紫承宮來回需有些時候,可他就是坐不住,恨不能自個兒跑去紫承宮同巫言說個明白。
轟的又是一聲悶雷,鶴形連枝燈裏的燭火跳躍了幾下,就連他映在牆上的身影都忽而閃爍。
裙帛絲綢曳地的摩挲聲梭梭的從殿閣外的回廊上傳來,越來越近,完顏霆慶回頭,看見太子妃又折了回來,不禁擰眉,“難道……”幾個字還未曾說完,便又看到太子妃身後站著的一個女子,黑色的長袍上,紋飾暗紅章回,麵上覆了紗巾,若不聲不響的站在背光處,簡直如同幽靈鬼魅。
“我剛走到東宮門口,就碰到了巫言大人,可是巧了,也省的我跑一趟。”太子妃笑言解釋為何自己那麼快去而複返。
完顏霆慶聽說是她來找自己,直覺是出什麼事了,忙道:“巫言此刻前來,是有要事相告麼?”
半張臉遮在絲巾下的祝梨黛眉一挑,回道:“不是殿下想要找我麼?”
完顏霆慶愣了下,而後展顏大笑,“巫言大人神機妙算。”
祝梨似笑非笑的回道:“馬馬虎虎。”
太子妃退出內閣,將附近的宮侍全部遣開。殿閣裏,方才還急不可耐要找巫言商談的完顏霆慶,此時麵對祝梨,反而不知該從何說起。
祝梨見他幾番躑躅,話到了嘴邊又不說的樣子,實在為他著急,索性她先開口,“殿下是在擔心琨都勒王爺此行成敗,對嗎?”
完顏霆慶順著她的話道:“巫言大人說過他此行必能成功,但我總是有些不安心。”先不談琨都勒能不能去到東朝帝都,光說能否進入嘉陵關都是個未知數,他實在沒有祝梨那麼大的信心。
“喔,那殿下是否要我再算個卦呢?”祝梨伸手掏出袖間三枚古錢,往他麵前一攤,“殿下還有一次起卦的機會。”
祝梨卜卦神準,完顏霆慶是見識過的,而她一年隻為一個人起卦三次,他已經用掉了兩次,最後一次萬不能如此浪費。
他頗有些不自在的幹笑道:“我並非不相信巫言的話,隻是仍舊有些不放心。”朝廷中已經傳出了不少風聲,皇帝有意讓夏王節製三十萬兵權。雖然皇帝從來也沒作出任何表示,但空穴豈能來風,這事兒並不是沒影的。
無論如何他都不能讓夏王掌了兵權,既然他能與東突厥合作,那麼自己也能和東朝求和,一旦不用起兵戈,夏王就拿不到兵權。
祝梨將三枚古錢夾在指縫裏顛來倒去的把玩,口氣波瀾不興,“事到如今,太子殿下勢必功成。”
完顏霆慶苦笑,“呈大人吉言。”他並沒有祝梨那麼樂觀。
“殿下,我有幾個問題想問你。”祝梨大咧咧的在桌旁撩袍坐下,一手撐著桌沿。
完顏霆慶狐疑的看向她,心中嘀咕她如此輕慢的態度,口中卻道:“大人,直說無妨。”
祝梨歪著頭,想了想後,問道:“殿下如果登基,能保證日後不再同東朝起幹戈麼?”
這個問題根本不用多想,“我們本來也不曾覬覦東朝疆域。”他話一頓,思量了下又修正道:“至少我不會,以後的君主有沒有這個打算,我可不敢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