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暗暗告誡自己。
“茶呢?”太子戴著玉扳指的拇指篤篤敲了椅背,語氣不耐,“難道華含宮裏連個奉茶的都沒有?”
宮人們的一顆心又被揪起,姚妃忙回過神,上前道:“殿下是想喝什麼茶?雨前還是碧螺春?”
姚妃的詢問被太子當頭打斷,他慵懶的往椅背上一靠,目光輕睨,似笑非笑道:“姚妃糊塗了麼?來你這還有其他茶的麼。”
姚妃一怔,訕訕笑應,煙如忙去斟茶,片刻便將泡好的茉莉花茶送上。
太子拿著杯蓋拂掃湯麵,隨手一擺道:“別站著了,坐罷。”
姚妃頷首,在侍女的攙扶下於一旁圈椅上坐下。
“姚妃,你剛入宮時我記得淑華殿的李賢妃曾贈了一枚七寶臂釧給你,是麼?”太子低頭飲茶,漫不經心道。
姚妃一時糊塗,轉頭去看煙如,後宮賞賜諸多,而她並不喜歡臂釧,平時也不取用,所以有些記不清了。
煙如忙答,“賢妃娘娘確曾贈過一枚七寶臂釧,被娘娘收在了寶匣子裏。”
“哦?是麼。”太子信手擱下茶杯,目光望向煙如,淡淡一笑道:“去將這枚臂釧取來。”
“是。”煙如襝衽應命,不敢稍待的轉身入內殿去取臂釧。
姚妃搞不懂太子的意圖,這也不是皇後和皇帝恩賜的,也不是太子或太子妃賜的,不過是個不得寵的後妃所贈,太子何以如此認真。
她幾次都想開口詢問,可見太子斜身靠著圈椅,低頭轉著拇指上的血玉扳指,她到了嘴邊的話又說不出口了。
偌大的殿堂內靜無聲響,偶爾才能聽到太子百無聊賴用手篤桌的梆梆聲。
過了半盞茶的功夫,煙如還沒有出來,姚妃有些坐不住了,暗忖難道出事了不成。
“殿下,我進去看看吧,興許煙如她找不到了。”姚妃斂了裙擺,扶著腰站起身。
“她找不到你就能找到麼?”姚妃被太子一句話嗆得尷尬,太子雙腿交疊,坐姿慵懶,目光睃她,見她有些坐立難安,更是笑道:“你連是否有這麼個玩意兒都記不住了,怎麼幫她找?還是安心坐著吧,小心腹中胎兒才是要緊。”
“殿□恤,是妾身疏忽了。”姚妃低頭赧然,太子擺手,姚妃複又坐回椅上。
未幾,煙如從內殿匆匆而出,手中空無一物,臉上神色倉惶,往殿中央一站,卻是連頭也不敢抬起了。
太子明明瞧見她空手而歸,也不發問,五指支頰,隻冷笑看著她。
姚妃上前低聲問煙如,“東西呢?”
煙如局促不安的看了眼姚妃,又偷覷了眼太子,噗通一聲跪倒在玉磚上。
“你這是幹什麼?臂釧呢?”姚妃被她這番舉動搞糊塗了,伸手就想拉她。煙如卻是僵跪在殿,埋首叩地。
“姚妃還不明白麼?那隻臂釧不見了。”太子陰惻惻的開口,手一抖,袖中一枚七寶臂釧滴溜溜的滾到煙如的麵前,金色麒麟紋上鑲嵌有八色寶玉,極為精巧別致。
姚妃糊裏糊塗的撿起那金釧捧在手中,疑惑道:“怎麼會在殿下這裏?”
“姚妃是真糊塗還是裝的糊塗?”太子忽而轉顏,方才還是風和麗日片刻便作陰霾,他雙掌合擊,須臾的功夫後,幾名大內禁衛壓著個青羅宮裝的侍女走入殿中。
姚妃瞧她宮服顏色便知是侍候東宮的,女子眉目清麗,瞧著年歲不大,不過東宮裏的人太多她也不記得是不是有見過這個女子。
侍衛在太子的示意下,退站到殿堂一角,那名小宮女整個人抖的如同風中落葉,跪在煙如身旁。
“見過她麵前的那隻臂釧麼?”太子冰冷無情的聲音高高在上,雖然沒說問的是誰,但那人心裏卻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