擱了茶杯後低聲斥道。
內宦像是一路奔來,喘的上氣不接下氣,“鳳,鳳儀宮出事了。”皇後不由挑眉正坐,連旁邊的景慕和耶律寶隆也同時望了過來,內宦咽了口幹沫後接著道:“紫微宮派去的巫祭打碎了貴妃最喜歡的花瓶,正被貴妃斥在鳳儀宮外刑責,國師聞訊後趕去了鳳儀宮,本來想為巫祭說情,不料居然跟貴妃起了衝突……”
皇後霍然拍案驚起,心中憤憤難言,二話不說領著宮女直出殿中,從來也不會有後妃敢衝撞國師的,這種事突厥人都十分避諱,因小則亂家,大則禍國,惹到國師發怒,對誰都沒有好處,皇後不希望皇上出征回來後看到一些不好的場麵,所以急於前去調停。
皇後離開後,景慕和耶律寶隆麵麵相覷。
“我跟過去看看。”景慕搓了搓,抬步跟了過去,他是不放心皇後。這些時日他們與鳳儀宮井水不犯河水,兩相安容的挺好,可別為了此事徒惹麻煩。
景慕不放心皇後,耶律寶隆更不放心,皇上臨行前千叮嚀萬囑咐要照應好貴妃,所以他自然免不了要跟過去看看的。
他搽了搽額頭,緊步跟上,心下感歎真是越不想惹麻煩的時候,麻煩卻總是接踵而至。
皇後趕到鳳儀宮的時候,貴妃正和國師僵持,地上跪了一名黑袍犀帶的女子,雙袖被挽高,血肉模糊的手臂被綁在一條寬凳上,旁邊執刑內侍垂首恭立,手中的藤鞭上血跡斑斑。
“既然進了鳳儀宮,這人自然有本宮管束,難道小懲一下都不行麼?還要勞動國師親自前來,至於麼。”貴妃一襲單衫杏子紅,雙鬢鴉雛色,站在玉階上,妙目斜睨國師,冷哂道。
國師一張玉顏冰冷,如罩了寒霜,他不曾開口,一旁薇安卻已先聲奪人,“巫祭乃是奉了神祈來為娘娘驅厄的,怎可隨意打罵,這可是壞了老祖宗的規矩,貴妃莫非不知嗎?若除惡不盡而導致國運不昌,這罪責難道娘娘能擔得起嗎?”好一個牙尖嘴利的丫頭,竟把這個大帽子往她頭上扣。
貴妃怒極反笑,手中紈扇輕搖,目光陰惻惻的掃向薇安,薇安被她這麼一看,隻覺腳踝處似有細蛇貼膚爬上,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這裏什麼時候輪得到你來說話。”貴妃話語輕慢,卻包含了怒氣。
薇安張口欲辯,已有聲音早她一步響起,“大熱天的,這是吵什麼呢?”
見是皇後親來,眾人忙行禮,貴妃依舊站在高階上,漫不經心的朝皇後福了□,以示見禮。
皇後看她態度如此疏怠,心中壓了一團火,卻也不能發作。
“既然人也打過了,貴妃就此罷手吧。”皇後垂目看了眼那個受刑的巫祭,微微蹙了下眉,那雙手臂上縱橫交錯的都是傷口,幾乎見不到一塊好肉,沒想到美如天仙的貴妃下手竟是如此狠毒,皇後心中愈發對她不喜。真不曉得,除了美貌,皇上看上了她哪點。
這本是皇後搭出來的一個台階,好讓大家都順勢下來,可皇後哪裏想到她的一番好意別人壓根不領情。
“她打碎了陛下親賜的五彩龍紋曲瓷瓶,豈能如此輕易說算便能算了的。”貴妃仍舊不肯善罷甘休。
打碎禦賜物件不算小事,但畢竟涉及紫微宮,就算皇上在也不會過多追究。皇後瞥目看了眼國師,見他隱忍的臉上已有怒意,忙開口規勸,“貴妃還是得饒人處且饒人吧,如此鬧下去可不好收場。”皇後語氣漸顯嚴厲。
貴妃用扇掩容,輕笑起來,那銀鈴般清脆的笑聲直煽的皇後心中怒火高漲。
“這怎麼收場本宮自會料理,無須皇後分心操勞。”貴妃揚眉輕睨,驕橫跋扈之態盡顯,那樣子壓根就沒把皇後放在眼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