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當響,他們卻忽略了暗處有猛虎蹲踞,正準備一撲擊殺。
西南戰火荼盛,西北方反而平靜的詭異,沒人會想到破襲沁陽的突厥軍隊佯裝與壺關外大軍圍殲壺關,卻不知又有後續部隊趕至,棄壺關而繞襲澤州。
聲東擊西的計策早被先聖道盡,並不見得多高明,但在精心布策下,人心往往最容易被眼前發生的事所蒙蔽。
東朝不敢輕視突厥二十五萬軍隊,也不敢分散兵力,可是但凡東朝不敢的,完顏澈都敢,囤積海嵐關的軍隊其實隻剩下了十萬不到,其餘的皆被他調往安佑協助善咄攻澤州。
而他依舊要在東朝將領們的眼皮底下顯赫出數十萬大軍的氣勢,這便是完顏澈的能耐。
行轅中的將領們悉數退了出去,準備今晚的攻城戰,完顏澈仰靠在圈椅裏,雙指捏了捏晴明穴,稍許閉目養神了一會,便又開始專注在麵前的地圖上。
他正看得聚精會神,冷不防又有人的大喝聲從轅帳外傳來。
“陛下,王廷傳報!”依舊是琚懷,亮著大嗓門,橫衝直撞的跑了進來。
完顏澈皺了下眉頭,看琚懷與方才截然不同的緊張樣子,便知不是什麼好事,不過也想不出能壞到哪裏。
他接過那封八百裏急函,信箋上還留有一道觸目驚心的血跡,使得他一雙英挺的眉愈加糾緊,倒出裏麵一張薄信,紙上字體潦草,像是人倉促間寫下,而這筆字完顏澈認識,那是耶律寶隆的筆跡。
待一封信看完,完顏澈的臉已經鐵青的嚇人,“那傳信來的人現在何處?”
“他受了重傷,急函送抵後便昏了過去。”琚懷看完顏澈神色不對,心中更加惴惴不安,“陛下,王廷出什麼事了?”他小心開口探問。
“西突厥起兵犯境,已經過了烏拉城。”他點起火折子將信紙點燃,火舌舔上,眨眼的功夫就燒成了灰燼。
琚懷整個人如被雷電貫擊,愣愣怔在當場,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
“西突厥,完顏霆慶?”琚懷難以置信的又問了遍。
“不錯。”完顏澈雙指抵在唇下,若有所思的沉眸。
“陛下,那我們要不要回……”琚懷一個撤字還沒說出口,在完顏澈冷掃而來的目光下,隻能硬生生憋了回去。
“國內尚有三十五萬軍隊可以調動,想必少相不會讓我失望。”完顏澈唇角不自覺的抿出一道冷銳,事情快要水到渠成讓他現在退兵萬萬不可能!如此便隻能期望耶律寶隆能鎮得住場了,待他奪下澤州,事情便能有回旋的餘地。隻是沒想到西邊那位荏弱的主,居然有這番魄力,倒是讓他刮目相看。
“陛下,但三十五萬軍隊中有二十五萬是族兵,還有十萬也是分散各處,我怕……”琚懷仍覺心下不寧,這種被人洞穿後防的感覺實在糟糕透頂了。
“怕什麼!前懼狼,後畏虎的可不是我們的作風,我倒要瞧瞧完顏霆慶到底有多大能耐。”他的堂哥,古蘭國的娣脈儲君心裏到底埋了多少宏圖大誌?又有多少詭譎計量,完顏澈很好奇。他喜歡和水平相當的對手較量,太過孱弱的對手會讓他品嚐不到勝利帶來的驕傲,所以他期待完顏霆慶不要讓自己失望才好。
他合上麵前地圖卷軸從椅上起身,便是表示此事再無轉圜餘地。
琚懷陪著完顏澈去看了那個信使,軍醫用藥將他催醒,從他口中得知半途上有人劫殺,信使才不得不繞了遠路而來,這也是為什麼信上落款時間會與今天隔了好些日子。
回帳的路上,琚懷在完顏澈身後叨叨不休,“有人追殺信使,是不想讓我們知道王廷的情況麼?西突厥耳目如此之廣麼,才剛過烏拉城,便能派人劫殺從王廷出來的信使?”琚懷一手搓了搓下巴,腦中突然閃過一個驚駭的想法,詫異下不覺脫口,“難道王廷裏有他們的內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