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段(1 / 3)

此刻境地下再次見麵相遇,皇後驀然生出恍如隔世的感覺。

“你怎麼還在這裏不走?”慌亂之下,他忘記尊諱,忘記朝臣之儀,隻急的說出這麼一句話。他好不容易混入宮中,隻想確認她的安全,看到坤和宮前人聲盡散,以為她已找好了後路,但是他仍舊不放心的奔進來看。

卻見她孑然孤身站在大殿前,雍容華貴的宮袍逶迤拖曳在地,形展如鳳尾。乍見的那一刻,他整顆心都被糾了起來,如果有人早他一步殺到這裏,她還能活生生站在那兒嗎?他不敢想象,這個念頭幾乎要把他逼瘋。

皇後看他不顧儀態的對著自己怒斥,隻是怔怔無語,目光從他臉上流連過,而後漠然別開,冷聲道:“這地方不是你該來的。”

“都這時候了,你還說這個幹什麼。”楚桓握緊手中佩劍,目光緊緊盯住她蒼白的容顏,明明是害怕的,為何還要獨自麵對刀光劍影,把自己逼成這樣,他斷喝,“跟我走!”伸手就要拉她。

“楚桓,我不會跟你走的。”皇後拂袖退後一步,站到廊柱陰影下,無形中似與他隔開了兩個世界,“宮城失陷於我有責,我不能離開。”她按住胸口,衣襟下貼身藏著的正是九龍符,皇上對她委以重任,而她終究辜負了聖恩。

“你的責任?笑話,區區萬人的禁軍要抵擋十五萬鐵騎,你真當自己是神仙?”楚桓氣急智昏,再管不得許多,上前一把攫住她的手腕,將她拉近身前,目光灼灼看她,“三日已經是你的極限,你作得很好了,沒必要留下來待死。”

她的眼中閃過哀涼,下唇被自己咬出血痕,三個日夜不曾好好闔眼休息,她已經用幹了自己的所有精力,可依舊沒能守到援軍到來。

“帝後不能同時棄宮出逃,我必須留下來。”不知不覺間,淚已上湧,但她仍舊決絕道:“而那個人必將坐實弑君逼宮的罪名!”

“你瘋了是不是?”楚桓一手握拳,俊顏因為急怒而漲紅,“你知不知道白懿率軍以護駕剿滅刺客的罪名在崇政殿前殺了多少大臣?弑君逼宮的罪名還需要你皇後的一條命來坐實?”

“什麼?誅殺大臣!”皇後驚駭難信的瞪大了眼,淚水也似瞬間凝結在眼中。

“白懿他根本就是瘋了!”楚桓與白懿並沒有深交,但白氏也是武將名門,忠臣之後,他怎麼會糊塗到作下這種忤逆犯上的事情?楚桓想破頭也想不出一個合理的原由。

皇後也是茫然望著他,論在朝中勢力威望,白懿都並不占上峰,就算他逼宮奪位又能在這帝座上坐多久?各支東氏皇脈誰能認他為新帝?單說近的,隻要曦凰回來了,他連飛羽營都調動不了,那他今日一番所為豈非白費功夫。

“楚桓,你說白懿是不是個頭腦簡單的人?”皇後仰起臉孔,目光靜靜望入他的眼中,情況愈急她反而越發澹定。

楚桓已經急的滿手是汗,可在她的注視下也不得不按捺住,如實作答:“白懿非常聰明,七歲的時候就熟讀兵書,我父親曾經因為白老將軍的托付而教過他寫字,我父親說從字看人,這孩子忠忍而慧敏,將來會大有作為。”楚詰是書法大家,獨創的金篆體上自王侯公爵下至學府士子都盡皆效仿臨摹,先帝也曾說過楚相的一雙眼能識良才,“再說能被先帝甄選入三大營的武將也不可能是腦袋空空的。”

“對,白懿不是這種笨人,他不可能衝動之下作出忤逆亂上的事,他更不可能瘋了。”皇後曼聲冷笑,那麼隻剩下了一種理由,“他在替別人作嫁衣!”

“什麼?”楚桓隱約聽出她話中意思,心頭一陣發涼,如果皇後所猜是真,這朝中又有誰具備這種勢力能擺布白家的人?而那個人恐怕一直蟄伏在朝廷裏,等待機會一擊奪殺麼?那麼今日的逼宮隻是開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