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道,氣勢虎虎生威。
一時間,殿中情勢愈發微妙起來,竟然隱隱有了硝煙味。
“內宮裏確實有人與白懿勾結,但那人並不是七駙馬。”一道女聲自殿外傳來,話如驚雷,投入殿中頓時激起一片驚濤駭浪。
德凝郡主穿著將軍佩甲履劍上殿,淩厲目光掃過在殿諸臣,那眼神如挾有利劍般,叫人不敢直視,站在靠近中間走道的官員竟然不約而同的往旁邊挪了挪,好似要避開她的鋒芒。
她朝皇上和太後跪禮後,扶劍轉過身,麵對殿中朝臣,揚聲傳喚,“帶人上來。”
眾人隨著她的聲音,齊齊轉頭望向門口,看到一個裘衣胡服的高大男子在四名禁軍的左右挾伴下走入殿中,跪拜天朝皇帝和太後。
“你有什麼話就在這裏說明白了,皇上和太後自然會為瓦勒王子作主。”不輕不重的聲音穩穩傳達四方,清晰落入每個人的耳中。
大家隻知道因為北狄似有牽扯到逼宮一事,兩國關係瞬間交惡,嶺北的大軍已經整飭完畢,八萬鐵騎屯守在北狄邊境,隻待一紙皇詔便能踏平這邊陲小國。然而德凝郡主此刻所為又有何意?著實讓人摸不著頭腦,大部分的人隻是在靜觀其變。
“小人名叫戈烈,是瓦勒王子座下的右衛將軍,此時貿然前來,是有一事要澄清,天朝仁皇帝駕崩確實和敝國脫不了關係,但那是二王子碩咄私下所為,並非我國國君之意,望請天朝皇帝和太後明察秋毫。”這外族將領講得一口流利漢語,又懂漢室朝儀禮節,叩拜覲見時態度從容不迫,頗有大將風度。
“哼,狡辯之詞,以為將罪責推脫開去,和你們北狄就沒關係了嗎?你們可別忘了碩咄也是你們的王子,如果沒人授意,他有那本事行刺我們皇上嗎?”武將軍怒瞪了眼睛,氣勢洶洶的冷笑。
戈烈低頭不語,左右殿的朝臣也忍不住相顧私語,殿中悉索之聲不絕於耳,姚行書看著戈烈挺直不彎的背脊,心中湧起惴惴不安,他在城中耳目眾多,居然從沒聽說有這麼個人來到帝都,又是何時入的城。
“右衛將軍請起身回話,隻要你言之確鑿屬實,陛下自然會還你們一個公道。”太後平淡語聲自簾後傳來,殿中頓時寂靜無聲。
“多謝陛下、太後。”戈烈從地上站起,彎腰低頭,將事實真相從頭至尾如實娓娓道來。
原來,北狄國內大王子瓦勒和二王子碩咄為了爭權奪勢各自出盡本事,碩咄雖有國主寵幸,但比不過大王子有聲望,況且瓦勒母族勢強,在朝中有不少親信大臣,碩咄眼見國主身子愈發不行,卻又遲遲不立儲君,他擔心國主一旦薨逝,大王子名正言順的繼位,自己這些年來的努力全部變成竹籃打水一場空,所以不惜下了狠招,準備為此一搏。正好在這個時候,居然有人主動找上門來。
“那人勸動碩咄王子,讓他在宮宴那日設計刺殺天朝皇帝,一旦事成後,便助他登上國主之位,並劃兩國交接處的殷川三百裏給北狄,碩咄王子是以鋌而走險,與忽蘭王子連夜訂下計策,在奉貢天朝之日,皇帝設宴之夜同那人裏應外合……”
公卿大臣們聽著戈烈的一襲話,無不心中暗自揣測,敢如此豪闊以疆域為贈的,除了皇帝誰還有這權利?莫非那人已有能驅動皇帝的能力?這個人是誰似乎並不難猜。每個人的心中都料出了一個人名,但臉上卻全是分毫不露,讓人瞧不出端倪,一旦被坐實謀逆弑君這個罪名那就是誅九族,在沒聽太後親口說出那個名字前,決不能妄議猜測,落人口實,所以此刻大殿裏反而安靜的詭異。
“右衛將軍口口聲聲說這事是碩咄王子私下謀議,可此時聽來為何瓦勒王子好似也全部知情呢?可別是你們故意擺一出苦肉計在糊弄我們吧。”鴻臚寺少卿冷笑道,他這話結結實實的戳了對方一個軟肋,北狄眼看計謀失敗就拉出一個替死鬼,擋下這件事,免去兩國兵戎相見,這也不無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