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位淚眼婆娑道。
那位摘掉太監的帽子,露出了何氏的麵容。其餘幾人通通都將帽子取了下來,正是定安伯一家五口。
“我可憐的孩子!”何氏轉過身將相思抱在懷裏,卻不敢大聲哭出來,隻能嗚嗚咽咽的抹著眼淚,他們一家雖然被關在牢裏不足半月,可這半月的日子就如同地獄一般,她從出生到出嫁還沒過過這般艱難的生活,男人們還好,三人一間相互依靠,她就隻有年幼的女兒一人相伴,必須時時刻刻警醒著,就怕牢裏有那些個吃了熊心豹子膽的太監使什麼壞。
定安伯低著頭,一言不發,比之之前消瘦了許多。
“都是我不好,若沒有我,你們也不會下獄。”相思內疚的哭道。
何氏用力一捶相思,瞪著淚眼罵道:“整日的老把錯往自己身上攬做什麼!明明就是丞相那幫子人見不得別人家好,你一個姑娘家家的就是個受害者,別老將自己想的那麼要緊!沒有你,咱們也要下獄,也虧得你這張臉,不然如果你跟著我們一起下獄,我非心疼死不可。”
相思隻是搖頭,心裏總覺著憋悶。
“是我的不是。”定安伯忽然開口道:“是我拖累了你們。”
何氏一轉頭,踢了丈夫一腳道:“說完了三娘,你到是來勁了,大家都是一家人,什麼不能一起受!”
孟霍然與孟端方一起忙著勸,孟塵惜因為擔驚受怕好一陣子,這會兒終於脫困,居然靠著車壁睡著了,連大夥這般吵鬧她都沒有驚醒。
“你還好吧。”孟端方趁著孟霍然勸解父親,偷偷蹭到相思身邊問道。
相思側頭看他,擦了擦眼淚點點頭。
“你別難過,真不是你的錯,要怪……”孟端方停頓了一下小聲道:“要怪就怪我沒本事,若是我有了本事,丞相也不敢如此明目張膽。”
“你才多大!”相思無奈道。
孟端方雙手握拳,垂著頭沮喪的說道:“你不知道,那一日我們在牢裏被黑衣人刺殺,若不是陌籬,我們恐怕早就死了。”
相思心跳一陣加快,這事兒陌籬並沒有與她說過。
“其實我一直都看不上陌籬,覺著他太裝,整天擺著個臭臉,一副眾人皆醉我獨醒的模樣,我還覺著……他配不上你。”最後一句,孟端方極其小聲,可是相思還是聽清楚了。
相思想要解釋,其實一直配不上的隻有她,陌籬在她心裏從前世到今生都應該相伴世上最好的女子。
“可是,我沒想到,在我們依舊靠著父輩沾沾自喜的時候,他一個孤兒居然走到了現在這一步,我不敢去問他如何能半夜進入牢房,更不敢想他如今的武功造詣到了什麼地步,我隻覺著曾經的我小看陌籬,就像一個孩子鄙夷一個正在跑遠的大人,可笑之極。”孟端方揉了揉自己的頭發,鼻子發酸。
相思這時卻想起那個在葬禮上被她嚇出病來的孟端方,成長的其實不止隻有陌籬,隻是他們在速度上還有差距。
“我想去參軍。”孟端方扯著難看的笑容,認真的看著相思的雙眸道:“我父親那麼容易被丞相拿捏,無非是根基不好,我兄長文武雙全,可是對於政事比我在行。我天生莽撞又直接的性子,在官場上很容易得罪人,倒不如去了軍營,曆練曆練……興許還有出路。”
“你瘋了!”相思下意識看向何氏,見他們幾人還在說話,就壓低聲音道:“你知道不知道,軍營裏恐怕還有丞相的人,他之所以那麼囂張,就是在文官武官裏都有人脈,你若是在京都還好,去了軍營指不定小命難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