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手拿起莫塵垚身旁的一根女式發簪,雙眼一番口中低喃,再度回神後,她無奈搖頭:“你手刃靈狐,靈狐對你有怨,而你夫人恐怕也命不久矣了。”
這靈狐死前用自己所有靈力,發下血靈咒,手刃它的莫塵垚便與得了它皮毛的溫姝嬋魂魄相融,他們二人將一損俱損。
她對莫塵垚道:“公子萬事當心,你未來將有一大劫難……”
沒等她說完,莫塵垚悵然笑道:“死了好啊,什麼都沒了……”
忽然他握緊拳頭,重重砸向案幾:“可大仇未報,我有何臉麵麵對已故的父母!”
他恨香州知州,恨溫良忠,更恨大俞的皇帝,同時也恨自己……
老蠱巫再次歎氣,想了片刻,她來到莫塵垚身旁道:“血靈咒我解不了,但念你救我,我姑且可以幫你試試,了你複仇心願。”
莫塵垚不信,還以為她在說笑,想也沒想便點了頭。
老蠱巫抬手從他眉心中取出一滴鮮血,口中喃喃念咒:“生死契約,萬事皆成,成則虛無,敗則再渡……”
就這樣,莫塵垚在老蠱巫的幫助下,與死靈結下契約,而因為靈狐的緣故,溫姝嬋與他血魂相融。
所以第二世與第三世,溫姝嬋在逃婚摔死後不久,莫塵垚也染疾而亡。
第四世,他們跪在刑場上,溫姝嬋臨死前對他道出的那句話:“若再有來世,老娘一定不叫你好過!”
就像一記重錘,讓那時的莫塵垚陡然驚醒,原來他之前夢境中的都是真的,可來不及多想,他便也人頭墜地。
這一世,若非於炎夫子對溫姝嬋下蠱,也許莫塵垚還是想不起前世,在那溫姝嬋體內蟲蠱轉入他身子後,他也陷入了昏迷,半月後他醒來,便什麼都知道了。
聽完莫塵垚說的所有,溫姝嬋心頭百般滋味,久久未能回神。
倒是莫塵垚,他抬手在溫姝嬋鼻尖刮了一下,佯裝生氣地道:“知我不能食桃花,還特意喂我桃花酥,說,我該如何懲處你?”
桃花酥!
溫姝嬋心虛,趕忙打岔:“那個……你方才吃了藥,嘴裏苦麼,我去拿點蜜餞給你吧?”
莫塵垚將她緊緊攬在懷中,將頭埋在她發絲間,聲音又柔又輕地道:“有娘子在懷,何須蜜餞?”
說著,他手上也開始不老實起來。
溫姝嬋臉頰通紅,一雙粉拳推搡著道:“你、你這剛才醒來沒多久,仔細著身子。”
莫塵垚翻身而上,嘴角揚起一個漂亮的弧度:“晌午我便問過季師傅了,他說我隻是天冷畏寒,不礙事的。”
莫塵垚說得不假,蠱蟲從溫姝嬋身上轉到他體內,消耗了不少靈力,所以它對莫塵垚的傷害不如當初對溫姝嬋得多,卻也不是完全無害,如今莫塵垚一到秋冬,就會渾身刺骨般畏冷,冬日裏一睡便是半月以上,春夏則與常人無異。
“可、可……”沒等溫姝嬋說完,他迅速低頭朝那紅唇啄了上去。
“唔……苦……”溫姝嬋的聲音被莫塵垚徹底封上。
三年後。
溫姝妍一家來香州遊玩,住在莫宅。
兩姐妹一見麵,眼淚止不住就向下落,溫姝妍看著溫姝嬋隆起的腹部,趕忙就拿絹帕替她抹淚:“我的好姐姐,你這可是頭一胎,得精貴得養,莫要動了胎氣。”
溫姝嬋一麵將她往屋內拉,一麵笑著埋怨道:“娘來看過我,哥姐們也都於我寫過信,就你,三年多一點訊都沒有。”
溫姝妍也笑道:“寫信動動筆杆子,算什麼情意,我若不是因為家裏孩子小走不開,怎會現在才來。”
說著,兩個孩子嬉鬧著跑進堂內,身後是正在說話的張圖和莫塵垚。
兩個孩子嘴很巧,逗得溫姝嬋時不時笑聲揚起,她給了兩個大紅包,又送給孩子們一人一套金飾。
用過晚膳後,兩姐妹在廊上散步,溫姝妍支開身後婢女,忍不住就和溫姝嬋嘀咕起洛京的事來。
幾年未見,溫姝妍似乎又像曾經的小靈通般,有著說不完的趣事,仿佛洛京達官貴胄的家事,沒有她不知曉的。
“三哥還未娶妻,二伯母成天著急地催,哦對了,那個李曻也還未娶妻。”
說到李曻,溫姝妍趕忙止聲,看了眼溫姝嬋,見她麵容淡淡,索性繼續說了起來,這種喜歡講事的人,你讓她憋一半在心裏,簡直比抽她兩下還難受。
“李曻不娶妻,別說李家老兩口著急,連太後都開始催了,洛京誰不想攀上李家,就是知道李曻在外養了個外室,那主動送上門的也不少呢!”
“外室?”溫姝嬋很是詫異,按照李曻的性子,他不該是做出此行徑之人:“他若是真心喜人家,當接過門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