憂山,近察淒草,聽水哀慟,親吻溫情荷包,憶悠一顰一笑,念悠仙姿蘭質,思悠嫋嫋簫音,心神俱傷處,七尺男兒亦有淚。仰天長歎數聲後,默默念叨:一滴玉珠一相思,一泣一哀一心悸,一行瑩線一情癡,一悔一憾一生世。寸寸相思化嫋煙,絲絲情癡隨風逝,天長地久有時盡,禛心禛意無絕期。
然天意不可違,人力豈可斷禛悠三世緣?非也!箋紙報喜時,愁眉驀舒展。桂花飄香地,閉眼癡馥鬱。軟榻柔軟處,笑影入夢境。展開臥欞窗,綿綿陰雨歡歌唱,九華仙子笑顏開,滿園秋意似春來。禛發誓,任那天崩地裂,海枯石爛,定會執悠之手,與悠偕老。
中秋一至,悠過桃李。數載後,月圓桂花飄香時,盼與悠日日相依相聚,永生不離不棄。滇血羅心鐲,禛之定親禮,戴悠素手,芊芊賽嫩荑。悠必須應禛,此生非禛不嫁。隻一句,禛一生足矣。禛定做至誠至孝之子,禛確信皇父終會下旨賜婚。到時,鞭炮轟鳴花轎蕩,嬌媚新娘羞怯至。洞房紅燭映照處,禛悠貼心**度。
塞外氣候不定,望珍重。禛很好,切勿掛念。
康熙四十七年八月十二子時
看完全信,淚水迷失雙眼。我緊握散發幽幽蘭香的信紙,反複問自己:林梓悠,五年半來,你收獲了什麼?你收獲了什麼?問了幾遍,含淚想,我收獲了一份至死不渝的愛情。“任那天崩地裂,海枯石爛,定會執悠之手,與悠偕老。”有這句話就夠了!夠了!真的已經夠了!
躺躺坐坐,半臥半立,不知過了多久,帳外響起小玉福的聲音:“曹姑娘,皇上傳召。”我胡亂擦了下淚,壓低聲音問:“知道是什麼事嗎?”小玉福細聲說:“十八阿哥又哭又鬧,非要姑娘去唱曲才肯睡。”我小聲應道:“你等會,我洗把臉就出來。”
洗完臉,打開首飾盒,細看一眼滇血羅心鐲,戴在左手腕,匆匆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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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風蕭蕭,駿馬嘶嘶,巡塞隊伍行至永安拜昂阿駐地時,剛剛八歲的十八阿哥突然病倒。康熙見十八阿哥一時半會好不了,留下我、王太醫及隨行伺候人員,自己帶著上萬人的隊伍繼續北上圍獵。
晚膳後,趴在床頭打瞌睡,迷糊中,聽見十八阿哥喃喃叫道:“悠悠……悠悠……好難受……好難受……”我睜眼,見他滿臉通紅,臉頰腫得老高,忙喚小華子去請王太醫。
王太醫診斷後憂心忡忡的說:“十八阿哥的病越來越嚴重,塞外缺醫少藥,需請皇上回來親自主持。”我心驚膽戰,不敢延誤分秒,忙差人趕去森濟圖哈達向康熙稟報。
十八阿哥哭鬧不止,雙手不斷抓撓兩腮。我抱他入懷,拉著他的手,柔聲哄道:“十八阿哥乖,不抓不抓啊!悠悠給你唱曲好不好?你先睡一會會,醒來後就不會癢了。”十八阿哥閉著雙眼,痛苦的點頭。我把臉貼在他紅腫的雙頰上,輕聲哼唱《蟲兒飛》。十八阿哥低語一會,居然睡著。
不知過多久,正望著十八阿哥出神,門外響起小華子等人的磕頭請安聲。抬頭看,康熙風風火火闖進。
想必是因為連夜趕回,康熙臉色蒼白,神情疲憊。他快步走到我身邊,伸出顫唞的雙手,柔聲喚:“胤衸!朕的乖兒子!”由於太激動,聲音有一絲哽咽。我將十八阿哥交給康熙,候在旁邊,把王太醫診治的結果說了一遍。康熙聽完,蒼白的臉陰晴不定,時悲時苦。我站在一邊,心中頗為忐忑。一屋子跪地的人都很緊張,大氣也不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