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段(1 / 3)

擺布的命運。既然想逃卻逃不脫,索性不去想。所以現在除了當值,最愜意的事就是讀書寫字作詞。或許是受四爺影響,一直沒有宗教信仰的我開始相信命數之說,有時還會看些佛經,偶爾和四爺碰個麵,不談風月,隻談佛理。

冬至來臨,暖陽高照,紫禁城內一片喜慶之色。

我吃完餃子,在院裏活動幾下筋骨,回屋躺在軟椅上,舉起畫卷,看半晌晨曦“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靚容,覺得有些困,於是閉眼小睡。

不知睡多久,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睜開朦朧的眼看向窗外,除了豔陽,什麼都沒有。我伸個懶腰,起身走到書架邊,拿起《飲水詞》,坐回軟椅細讀。

“一生一世一雙人,爭教兩處**。相思相望不相親,天為誰春……”

讀完一遍納蘭性德的《畫堂春》,忽然覺得自己和四爺之間的感情跟詩裏表達的有些相似。

“若容相訪飲牛津,相對忘貧……”

如果他願意為了和我相守,放棄高貴的王爺身份,該是件多麼美妙的事。可是,他肯定不願意,是的,不願意。因為他是胸懷大誌的雍正,不是兒女情長的胤禛。

想到這裏,發出一個苦笑,隨手翻開下一頁。看了良久,不知道寫了些什麼,索性放下書,靠著椅背,直直盯著爐上的煙發呆。

一陣風刮進,屋裏彌漫著淡淡檀香。我撩起衣袖,笑看滇血碧心鐲,思緒由解語亭飄到搖曳池,由虎丘塔飄到禛悠園,由“天孫猶有約,人世那無情”飄到“天長地久有時盡,禛心禛意無絕期”……

正想著《長相思》,耳邊傳來“寶貝,接著”的爽朗音。我應聲抬頭,一朵茶花從半空中飛來。我拿起落在軟椅邊竹籠上的可娜,吃驚的看站在窗前的四爺,一時半會沒有回神。

靜謐的午後,煦光懶懶照,細風呢喃語,花枝撲簌響,氣氛格外的愉悅。他筆直而站,滿臉堆笑,雙眸目不轉睛的盯著我,潺潺眼波裏泛起一疊疊柔意。

我先是一怔,隨即笑著輕嗅茶花香,心就像喝了蜜般甜。他撩起褂子坐在窗台上,摘下一朵紅十八學士放在鼻邊,緩聲道:“丹唇皓齒瘦腰肢,斜倚筠籠睡起時。畢竟癡情消不去,緗編欲展又凝思。”

話畢,還沒反應過來,他“騰”的一下子翻過窗台,輕輕落地,快步走向我。我仰麵看瞬時站在麵前的他,驚奇得不知道該說些啥。

他把紅十八學士扔到床上,蹲下`身子,伸手解開我旗袍領口第一顆扣子,輕輕撫摸脖間的疤,低喝道:“那個該死的家夥,實在是太可惡了,居然敢傷害我家寶貝。當時我要是在,得給他補幾箭。”

我冷哼一聲,拉開他的手,邊係扣子邊嗔道:“不許非禮。”他嘴角微抿,緊緊握著我的手不語。我細細回味一邊方才的詩,猛地起身,支支吾吾的問:“你……你……你來多久了?”他慢慢站起,搶過我手裏的茶花,輕嗅一下,指著香爐說:“不久,大概一炷香的時間。”

我“啊”一聲,給他胸口一記,半惱半嗔道:“好你個雍王爺,居然……”頓了一下,扯著袖角低聲說:“居然不聲不響的偷看。”他丟掉茶花,躺在軟椅上,雙手枕於腦後,懶洋洋的說:“本王爺並沒偷看,是大大方方的欣賞。”

這句話很熟悉?似乎在哪裏聽過?細想一會,想不起來,心道可能是在夢裏見過。

我撿起茶花,往他臉上打。他拿起落在袍子上的茶花,摘掉花瓣,直接拋進火爐裏。我不理他,笑著把《飲水詞》放回書架,準備收擱在書案上的畫卷時,他“咦”一聲,起身按住畫卷,詫異的問:“這幅畫上的女子是誰?”我拿開他的手,邊卷畫卷邊說:“這幅畫是師傅留給我的,他說畫中女子是他的紅顏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