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思維。身子泛酸泛疼,手指微微一動,居然有知
覺。難道我沒死?難道我被救活了?我不敢相信,哼唧幾下,似乎可以自由呼吸。不過嗅到的不是
熟悉的體香,而是一股很久都沒有聞到的蘇打水味。
一隻顫唞的手摸向我額頭和臉頰,“梓悠,梓悠,可算醒了,可算醒了,五個月,整整五個月
。”雖然十五年沒聽到,我還是立即辨出這是媽媽帶著哭腔的聲音。
“我女兒醒了,我女兒醒了,快去叫張醫生,快快快。”渾厚有力,帶幾分激動,是爸爸的大
嗓門。
“阿姨,她醒了?我看看。”這個聲音有印象,但一時之間想不起是誰。
我被人抱起來後摟在懷裏,“梓悠,我的乖女兒,你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不是熟悉的感覺。
我驀地睜眼,一道猛烈的光刺來,忙閉眼,心想,不是應在無月的黑夜嗎?不是應在永壽宮附
近的海棠林裏嗎?
“悠苒……悠苒……”
撕心裂肺的聲音響起,是胤禛在喚我。我扯著他衣角,哭道:“胤禛,你怎麼到現在才來?你
真壞,老是躲著我,老是躲著我。”
“梓悠,梓悠,醒醒,醒醒,我是媽媽……”
不是我在古代的名字,不是胤禛的聲音。
我再次睜眼,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牆壁,白色的吊燈,一臉淚水的媽媽。我瞪大雙眼,不可
置信的道:“不,不,不,我還沒見著他,我……”
胤禛?
呆若木雞的他站在床邊,神情是激動加驚詫。我騰地起床,撲進他懷裏慟哭,“胤禛,我們再
也不要錯過了,好不好?我沒有食言,沒有讓你第四次心碎。胤禛,我好冷好冷,你抱著我,你抱
著我。”他一怔,緊緊摟著我,柔聲道:“梓悠,你醒了就好,你知道這五個月我多擔心嗎?”
五個月?十五年?
我一下子彈開,隻見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上掛滿淚水。
“悠苒,求你睜眼看看我,你馬上就要成為我的新娘,你不能離開我,不能,不能……”
胤禛在喚我,我不能離開他,我不能離開他。
我撒開腿往屋門跑,我要去紫禁城,我要去永壽宮,我要跟他說我沒死,我還活著,我的承諾
馬上就可履行。
跑到屋門,和一個人相撞,聽聲音似乎是爸爸。我穩了穩步子,顧不得肩上的疼,衝出門外。
爸爸大聲道:“女兒,你要幹什麼?”媽媽邊追邊喊道:“梓悠,梓悠……”
“梓悠,鞋子都沒穿,太陽很大。”這次我聽出來了,這是李偉澤的聲音。
我沒有理他們,隻是在走廊裏跑。跑了一陣,尋得一個樓梯口往下衝。到了大樓外,胤禛的聲
音再次響起,“悠苒,吹風了,不能呆在這裏。‘怨鎖哀羈愁滿宮’,‘心碎成缺淚逝空’,你常
常埋怨宮裏太悶,你別著急,我帶你回家。我歸置好了,你一定會喜歡,一定會喜歡。”
空氣很幹燥,沒有一絲風,驕陽當空,火熱的光無情炙烤大地。
我跑到一輛出租車前,推開一個正要上車的小姐,不管她如何怒罵,直接坐進去,大聲道:“
去雍親王府。”司機道:“小姐,你……”我使勁踹車窗,吼道:“我叫你去雍親……”
話未落音,被人拽著手腕拉出。我回頭,見是爸爸,挽著他胳膊,哭道:“爸爸,車開來沒?
載我去雍和宮,載我去雍和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