禛張開雙臂,“當然能,快過來。”我脫掉花盆底,拽在手裏,跑了十來步,回眸一笑,“這樣就能走了。”胤禛訝然,朝跟著的人喝道:“全都轉過身去。”
我“撲哧”笑道:“追我啊。”胤禛走向我,冷著臉道:“成何體統?穿上。”我坐在湖岸的石椅上,一麵穿鞋,一麵嘀咕道:“穿了沒法走路。”胤禛道:“這般不注重禮儀,非得好好收拾你不可。”我起身做了個福,“臣妾知錯,請皇上贖罪。”胤禛拉著我的手,“上船了再說。”
突聽一聲巨響,我往胤禛背後看去,隻見近處的小山丘從中斷裂,碎石源源不斷的向我和胤禛衝來。我叫道:“小心。”上前一步,用力推胤禛,胤禛“撲通”落湖,在這一瞬,我被多塊石頭重擊,失去知覺。
第七十八章·番外·禛悠別離曲
花開花落,日月輪轉,一晃便是兩載餘。時值雍正十一年春,大覺寺的四宜堂裏,胤禛負手站在窗前。雨淅淅瀝瀝下,一陣風吹來,引得院內的白玉蘭撲簌掉。遠處的山巒模糊不清,隻留或高或低的淺黑輪廓,那淺黑輪廓融入水霧,好似一幅潑墨畫。
胤禛看了會雨,走到書案邊,提筆飛舞。
“花繁如錦草如茵,雨細風輕物候新。朱邸舞筵成往事,斑衣戲彩久凝塵。
萬幾宵旰忙中趣,百歲光陰夢裏真。不問春歸何處去,惟聽燕語報芳辰。”
胤禛放下筆,從袖兜裏掏出相思茶花簪,柔聲道:“寶貝,兩天沒看你,你是不是想我了?肯定想了,對不對?你等著,我馬上回來。”將簪子收好,快步出屋,坐上禦輦,一大群人離開大覺寺,往東邊行去。
胤禛回到紫禁城,雨過天晴,太陽撥開烏雲,射出萬丈光芒。胤禛踏入永壽宮,見桂花葡萄吐新蕊,惠蘭茶花競相開,生機盎然,盡顯豐姿,不禁歎道:“好兆頭。”進了梓悠齋,十幾個太監和宮女請安,胤禛揮了揮手,太監和宮女帶門出屋。胤禛站在屏風旁,使勁嗅了嗅,眉頭一皺,“瑪格。”
瑪格應聲進屋,躬身道:“奴才在。”胤禛指著垂在床頭的香袋,“香味盡失,快裝上朕從大覺寺帶回的白玉蘭。朕多次強調,花要隨時更換,務必保持新鮮。”指著窗台上兩盆紅茶梅,“沒看見葉子焉了嗎?快換兩盆鮮豔的,順便把養心殿那盆荔枝搬來放一起。”往屋角一瞥,冷聲道:“沒看見風琴上有灰嗎?快擦幹淨。”
胤禛在梓悠齋踱了一圈,挑出一大堆毛病,喝道:“朕才離開兩天,你們就把這裏弄得亂七八糟,真是可惡。”瑪格跪地道:“奴才知罪,奴才馬上叫人進來收拾。”胤禛厲聲道:“待朕走了再收拾,要輕手輕腳,別驚擾了伊妃。你跪安吧。”
瑪格“嗻”一聲,一步步後退。來到院裏,辛姐悄聲道:“我們剛剛收拾過,應該沒問題,皇上何以龍顏大怒?”瑪格道:“皇上說什麼,當奴才的照做便是,別去追究原因。”自言自語道:“皇上自己也未必知道原因。”
胤禛凝視那幅郎世寧作的畫像良久,陰沉的臉露笑,“寶貝,你夠不上傾國傾城,但在我心中,你永遠最美。你瞧瞧這幅畫,我威武不凡,你嬌媚多姿,我們真的很相配哦。”看向另一幅嶄新的畫,嘖嘖讚道:“寶貝穿上戎裝,英武極了。小睿睿蹲在你腳邊,溫順得很。可惜你昏迷了,郎世寧隻能憑著記憶畫你,畫得不夠傳神。”走到床邊,見梓悠臉色蒼白,忙喚瑪格打來熱水,為梓悠擦臉。
“寶貝,如果我事先知道是這個結果,就任由你脫下鞋走。那麼危險的關頭,我還跟你囉嗦失儀之事,真是迂腐。我被你推進湖時,非常害怕,不是害怕溺水,而是害怕你受傷。我浮出水麵,看見你倒在血泊中,寧願壓在亂石下的是我。兩年來,我曾無數次問自己,為何每次答應好好保護你都言而無信?寶貝,你可以告訴我嗎?你醒來後一定要告訴我,我等著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