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死我姐。”江穀雨恨恨罵道,“你們這一家子喪良心的,頭頂長瘡腳底流膿,簡直壞透氣了。”

江滿:“當時家裡隻有我和姚香香,她敢把我推到井裡,還不就是覺得沒別人看見,沒人能證明,好一口咬定我自己尋死,白白把我害死。誰知道我命大沒死成。”她抬頭看著姚香香,“姚香香,你可真狠毒。”

中年民警這時候抬頭瞅了江滿一眼,若有所思。

江滿心頭一跳,心說原主畢竟是個普通農婦,年輕小媳婦,還有點內向懦弱,她這樣的口齒表述,是不是有點不像了

反正坑已經挖得差不多了,江滿索性往床上一躺,捂著臉哭起來。

兩個民警交換了一下眼色。

婆媳矛盾歸婆媳矛盾,清官難斷家務事,姚家母女儘管可惡,可這年頭婆婆和小姑子磋磨人的事情也不新鮮,好多婆婆也不知什麼毛病,非得把拿捏兒媳婦當成事業追求,正常的很,頂多就是村幹部批評教育一下。

可要是牽扯上故意推人下井,害人性命,尤其還是個孕婦,事情性質可就完全不一樣了。

“小劉,把筆錄都弄好,讓她們簽字摁手印。”中年民警指著說,又當麵問了醫生一些情況,看著年輕民警寫好筆錄,一個個簽字摁手印。

“我不會寫字,不識字,我不,我就不。”姚老太死拖著耍賴。

“不識字不要你寫,摁個手印。”

“我不摁,我就不摁。我沒怎麼著她,我當婆婆的,我就說她兩句咋的了她這不是好好的嗎,她又沒死。我可憐呀,我一把年紀還要受兒媳婦的氣呀。”姚老太拍著大腿,看樣子就準備嚎哭撒潑。

年輕民警:“我們是正常辦案的程式,不摁手印,要不帶你去所裡再說”

姚老太僵了下,哼了一聲,爬起來抓起印泥,重重摁了個手指印,一邊罵罵咧咧:“摁就摁,咋地了,我看她能把我咋地,我當婆婆的反倒來罪了我給兒媳婦磕頭賠禮我好好孝順兒媳婦行不行”

她罵罵咧咧沒人理,姚香香也隻好抖著手簽字摁手印,民警讓牽涉的人都簽字摁手印之後,中年民警便指了指姚香香:“帶回去吧。”

年輕民警把鋼筆往口袋裡一裝,手再拿出來時,就拎出來一個?亮的手銬。姚香香一看見那手銬,嚇得噗通一聲,一屁股就坐到地上去了。

“我沒推她,她自己跳井的,她自己想死,娘,娘……”姚香香放聲大哭。

“你們幹啥呢,你們憑啥抓我閨女都說了她自己跳井的,不關我閨女的事。”姚老太護犢子心切,爬起來就往年輕民警身上撲。年輕民警閃開一步,憤然看著姚老太。

“怎麼地,你打罵虐待孕婦,還敢打員警了,你知道打員警是什麼罪” 中年民警說著過來拉開姚老太。

年輕民警就像故意似的,把手銬抖了抖,哢哢響:“一起帶回去,虐待家庭成員也是錯的,還是個孕婦。她這個——”指了指姚香香,“既然受害者當麵指認她涉嫌謀害人命,當然要帶回所裡,嚴厲法辦。”

姚老太眼看著要抓她閨女,也慌神了,一屁股坐到地上:“我的親娘哎,我可憐的命啊,老三啊,你媳婦這是要逼死我呀!”

這個年代,雖然大革命已經結束了,可青年男女找婆家還要先問家庭成分呢,進了派出所一回,別說是個年輕大姑娘,任憑什麼人,他出來也沒好果子吃,名聲首先完了,村裡頭幹部群眾,男女老少,都要把她當壞分子,見麵都要吐唾沫的。

政治麵貌決定一切,名聲壞了一家子跟著抬不起頭來,更別說姚香香還想再找個好婆家了,老光棍都能嫌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