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習木的聲音我還未聽得太清楚，卻隱隱聽見風中喘熄而來的一陣齊聲的念咒，這聲音那麼熟悉，卻仿佛是從四麵八方而來，往我們三人所處之處壓過來。
“他們來了！”我攀上彌野的手臂。習木聽聲之後往四處看去，風景並無異狀，然而卻能感受到一陣異常。而我耳中聲音漸漸如山海壓過，轟鳴成一片讓人無法忍耐。在這個時候，我卻忽然從這聲響中又一次聽見了叮叮噹噹的鈴聲，清脆如絲，從這一片龐重繁雜的念咒中清晰地呈現出來。
“蝶！你在哪？”
我知她在，這是因為她的存在壓製住了那一群轟鳴。身邊氣息雖不見得減弱，卻漸漸不再靠近，而是徘徊在不遠處，不敢靠近。刹那間，卻看見蝶身著那淡黃色的衣杉自樹上落下，身法姿態，絲毫不似一個初學武者。
她已變得我無法估量的強大。
“看來他們對椿還不死心啊。”蝶自言自語般說道，轉而看向了彌野，眼神中彌漫著一股柔媚甜意，絲毫不理會我的話語。
“姑娘，對方，可是‘禦’族？”
“原來還有世人知道。”蝶手中輕輕掂起那一條五彩霓虹帶，掂起零零碎碎細媚無邊的聲響。她眼波流轉不斷，最終仍是落在了彌野身上，“原來你是跑來這裏了。”
“我要和椿回葬風崖。”
“我。”蝶頓了頓，回神看了看我，然而目光又再一次攀上了彌野的臉龐：“……可是來帶你走的哦。”
我心生寒意，不知如何是好，然而習木卻擋在了左右為難的彌野麵前：“如今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蝶會了意，往遠方看了一眼，仿佛是在細數那些來者有多少。然而最終卻隻是笑意盎然地對著某處空氣說道：“暗泓，帶著你的傀儡們回去吧。你偷盜的這些魂魄，你還不足以控製得住呢。”
話音剛落，我卻聽得一聲怨聲朝蝶撲去，然而還未聽得清結果，卻看見蝶迅速地亮出了五彩霓虹帶，叮叮一響飛向聲音的來處。那聲音由此中斷破碎，迅速無影。
“偷盜的魂魄？”我與習木都疑惑地看向蝶，“難道劉家的結界破，鬼魂失蹤，是因為被偷走了？”
“何止這一家呢。”蝶回道。遠處的聲響漸漸被抑製住，仿佛是畏懼蝶一般在一旁退至無聲。
“可是為什麼要殺我。”
“何止是你？還有我呢”蝶笑道，“這世上總有些天生異士，可以察覺到他們的痕跡。他們早就想除之而後快了。”
原來如此，那麼多年前彌野遇見蝶時，她是在被這些人追殺。而我一直匿在這世界最寧靜的地方，以為夜夜等待，就可以等得蝶歸，卻不知這麼多年她如此艱辛被世界打磨得如此圓潤光滑。
“蝶……”
“不要叫我。”蝶迎風而立，迅速地換了臉色，“我雖是要救你。然而我們，不會是一夥的了。”
16
為什麼。我仰麵望著蝶，心裏浮出這三個字。同生之樹最後竟生出異相，由此分離開來。這情感破裂得這麼徹底，她的麵容表情如我那麼類似，卻融不得一點我的情緒。我是不解，她是厭惡。
“八年前我們就不再是一路上的人了。”蝶看著我，久久才道出。
八年前。
“你是否把一切都忘記得一幹二淨了。”蝶的聲音如絲調弄著我的情緒，“那也難怪，你永遠都是這樣，找個地方躲起來，將一切都忘記。”
她轉過臉來，逐字逐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