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到麵頰上傳來他的溫度,眼淚無法自已地滾落出來,我張大了口唇,卻無力發出任何聲響。
“對不起,對不起,我來晚了,對不起……”曲洛池伏低了身子,小心地避開我的傷口,讓我擁在懷中,輕輕地吻著我的發絲,輕輕地吻著我的額頭。
“是你,是你回來了,真的是你回來了……”靠在他的懷裏,我縱情灑淚,口中呢呢喃喃地重複了一遍又一遍。
“是我,是我回來了,我真的回來了,真的……”曲洛池就這麼難受地歪著身子,緊緊地擁抱著我,一遍又一遍地回答著我。
“咳,”熱烈擁抱之中,我大力咳嗽起來。
“啊,對不起對不起,我忘了你身上有傷。”曲洛池猛地起身,隻留兩隻手臂幫我支撐著身子。
“不,不疼。”堅定地搖頭,我大力拉回曲洛池,緊緊地抱著他。
曾經無數次地設想過和曲洛池的相遇,曾經無數次地設想過見到他後我一定要狠下心腸告訴他我已經嫁為人婦,可是我演練了無數遍,我設想了無數遍,卻沒有料到,老天會如此出人意料的安排。
可是這安排,真好,不是嗎?
我可以這麼近距離地看著他,這麼近距離地抱著他,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問;而他,便隻是靜靜地任由我看,任由我抱,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問。
再赴千佛(16)
“喝藥了,來。”冥想之際,房門吱呀一聲,隻見曲洛池端著一碗湯藥,閃身進來。他輕輕地坐在我的身側,一匙一匙地送入我口。
“好苦。”我每喝下一口便要故意用力地皺緊了眉頭,低低地控訴。
“乖,阿瑟乖,再來一口,最後一口。”寵溺地對著我笑,曲洛池毫不厭煩地一遍又一遍地柔聲細語,隻為哄我張口。
咽下嗓中一口苦汁,我擠著眼睛誇張說道,“這藥好苦呢,真的是最後一口哦。”
“真的,真的,最後一口。”對著我的眼睛,曲洛池無奈點頭。見我咽下之後,他卻又重新舀了一匙湯藥送至我的唇邊,笑眯眯地勸道,“可是剛才那最後一口阿瑟喝的口太小哦,不算數的,來來來,再來一口。”
見他耍賴,我也不辯,隻是乖乖地重又張口。
就這麼哄哄騙騙地喂我喝完了這湯藥,曲洛池將我身子緩緩放倒,掩了薄被之後一邊命令我休息,一邊借口內急向我告假。
見他麵色雖然輕鬆,眸中卻是一片凝重,我便知他定是為了我這雙手掌,要去纏那主持拿出墨蓮丹來。
想起曲洛池已然屢次被拒,卻仍不死心,忍不住心中一軟,我佯作不明,微微笑著點了點頭。
見他輕輕掩上房門,腳步漸遠,我將兩隻手臂自被中伸出,努力地想要將十根手指伸展、彎曲,卻終是徒勞。
如今距離曲洛池將我救下,已經過去了十幾日,身上這些大大小小的擦傷幾乎都已大好,隻有我的雙手。
因為當初向黑衣人奪下那劍的時候太過用力,以至於傷到了手上的筋骨。如今手掌上包裹傷處的紗布已可盡數拆下,可是倘若我想要如同之前那般靈活的運用手指,怕是難矣。
想起娘親逝世之前曾經那般用心地教我撫琴奏瑟,我抬起仿佛不受控製的一雙手掌,望著其上縱橫交布的深刻傷痕,輕輕歎息。
再赴千佛(17)
“無塵師兄,你可知道師傅要咱們將上好的那院廂房給收拾出來,是為了要給什麼人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