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則那見不得旁人得寵的夏亦喬還不帶齊了人馬日日來煩我?隻是,這福雅敘?
愈行愈近,此時我已經能夠清晰看到福雅敘眸中五味雜陳的神色。有欣羨,有不甘,卻又有擔心,有關切,幾乎所有複雜的矛盾的,於她的眸中,我都能尋到。
“靜華妹妹,辛苦了。”福雅敘迎了上來,將我手臂自高達手中接了過來。
“豈敢麻煩姐姐?紅菱那丫頭呢?”我匆忙退了一步,微微挑眉。
“奴婢在呢!”話音未落,便聽到含香身後響起一個清脆的聲音,隻見紅菱一臉緊張地跳將出來,一雙眼睛蓄滿了水意定定向我望來。
“這丫頭,還不快過來?”我對著紅菱抿了嘴唇,故做嗔責,手上卻不著痕跡地推卻了福雅敘的好意。
“是!”紅菱脆脆應了一聲,快步過來緊緊托扶著我的胳臂。
“也好,想必這丫頭是服侍靜華妹妹慣了的。”福雅敘眸色一黯,已經微微退開,靠在了快步過來的含香身上。
“呃……”剛剛走了兩步,心頭忽然一陣惡心,我止住腳步幹嘔起來。
“娘娘,您怎麼了,怎麼了?”身旁紅菱緊緊扶著我的胳臂,似乎生怕我會嘔到暈倒似的。
“靜華妹妹?”福雅敘也快步過來,頂著一臉蒼白現出些微迷惘神情。
“不妨事,想是路上吃食不大幹淨。”我搖了搖手,微笑著抬眼,卻正對上福雅敘一副淒怨的模樣定定望我,仿佛此刻受傷的人不是我而是她一樣。
“吃食?”福雅敘重複著我的話,腳步竟虛晃了一下。
“是啊,想是側妃娘娘腸胃不適罷了,應無大礙的。”立在福雅敘身旁的含香匆忙扶住福雅敘,口氣輕快地寬慰著我,隻是那雙眼睛,卻在望著我的時候也是盛滿了猶疑。
“走吧。”對著福雅敘點頭示意,而後便吩咐了紅菱扶我回府。雖然這主仆今日似乎甚是古怪,可我且一心記掛著受傷的秀蓉,隻是匆匆望了一眼便不曾去細想究竟。
尋訪墨蓮(09)
“秀蓉傷勢如今可好?”別了福雅敘一行,我搭著紅菱的胳臂,眼看便要行至西廂院中。
“秀蓉姐姐傷勢是幾已好了,就是每日仍舊睡得昏沉沉的,似是總難以睡的安穩一般,好幾次奴婢守夜之時都聽到秀蓉姐姐夢話,惦記著自己富了窮了的,好是奇怪。”紅菱抹幹了擔心我的眼淚,撅著小嘴絮叨叨地說著。
聽到紅菱說秀蓉傷勢幾已大好,我便放下心來。
先前我曾經賞過一些首飾給秀蓉,可每此她都是淡淡地接了,總也不見她戴,似是隻因為我賞賜才收下那般。倒是因為發髻梳的好,刺繡紋樣做得好時,我隨口的一兩句誇獎更比那些首飾之物能叫她高興。
那時我便知道,她不是那種喜愛這些俗物之人,此刻病中又怎麼可能惦記什麼錢財之類的?笑著紅菱的一本正經,我輕輕搖頭,心中知道怕是這小丫頭睡得迷糊,發了癔症。
來到秀蓉養傷的房中,我一邊示意了照顧秀蓉的侍女不要作聲一邊輕手輕腳地走近過去。
搭著降溫濕巾的娟秀臉龐之上,兩隻眼睛緊緊合著,雙頰現出不正常的病態紅暈,唇角、鼻端皆是脫皮幹澀,時不時地自口中溢出兩三句囈語。
自信辯清了秀蓉口中之意,我轉頭望向身後侍立的侍女道,“一直都是這般嚷痛嗎?”
那侍女見我關切,壓低了聲音匆匆回話,“回娘娘,秀蓉姐姐的傷勢已經大夫診治,說是已無大礙,便是胸口那傷痕也幾已結疤,可是卻不知為何遲遲不能清醒過來,總是囈語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