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小拇指,燦笑:“走啊,你可不要後悔哦。”
“不後悔。”雲瓷笑容恬淡:“我最大的夢想,就是和你在一起。”
成婚眼看快要四年,兩人的感情卻比熱戀時還要濃重。走了兩步,薑槐忽然停下。
“怎麼不走了?”
“累嗎?我抱你。”
累是免不了的,她體力遠沒薑槐好,但要說連路都走不了,還不至於。看清她眼裡的熱忱,雲瓷點點頭:“累,走不動了,抱我。”
薑槐笑得和清清朗朗未經世事的少年人一般,有著教人一眼沉淪的純粹。她攔腰抱著懷裡的小姑娘:“阿瓷,我也想要你的生生世世。”
“嗯。”半晌,雲瓷從她懷裡抬起頭:“給你。”
四目對視,猶有火花飛濺,照亮了彼此心田。
身為道子,這是薑槐前世今生以來最看重的一場開壇問道。
她修長的指節不斷翻飛發出無數漂亮的印,速度之快,眨眼隻看得見殘影,兩人皆已沐浴焚香,空氣裡飄著淡淡香氣。
阿頌站在不遠處,牽著薑敘的手安安靜靜大氣也不敢喘。
這是母親大人和娘親一生中最為重要的時刻,她們定下了生世之約,那她呢?來生,她還會是她們的孩子嗎?
星契一結,氣運相連,生死與共。
一道亮光自薑槐指尖而起,便聽她朗聲道:“吾為道子,今與柳雲瓷結契,蒼穹為證!”
她看向身邊的姑娘,笑容溫暖:“阿瓷,來。 ”
雲瓷將手遞過去,亮光憑主人心意鑽入她的指尖,十指相扣,蒼穹之上,與之對應的兩顆星,星芒大盛!
“吾為棋聖,今與薑槐結契,蒼穹為證。”
……
夜空之下,天地格局在眾人未曾發覺時有了微妙變動。騎在馬背上的女人怔然地望向蒼穹,漫天繁星,星契已成。
“到底……又來遲了一步嗎?”
星光月色為她蒙了層朦朧的紗衣,枝弦收回視線,一滴淚落下來。
生世之約,恩愛眷侶,她連乞求來世的機會都沒有了……
她手心攥著韁繩,癡癡笑了起來:“不愧是阿星啊。專情一人,不留餘地。”
那股腥甜從喉嚨泛上來,枝弦渾不在意地吐出來,策馬揚鞭朝著鸞山行去。
結契乃天大的喜事,雖然宣陵不懂那些精深的道法,但絲毫不影響她被二人的愛情感動。若她與阿黎能夠生生世世在一起……
想到阿秀所說的,她與阿黎姻緣未斷,宣陵許久平復的心再次火熱起來。
生生世世她不敢妄求,能有一世,她就感恩戴德了。
燈火通明的鸞山穀底,眾人推杯換盞,阿頌不服氣地揚起下巴:“同樣是未成人,為什麼阿敘姐姐能飲酒,我卻不能?”
薑敘淡定地放下酒杯:“因為你是小孩子啊。”
“小孩子就要被欺負嗎?”
“我哪敢欺負你?”薑敘看了眼師父,落落大方地端起酒杯,遞到小孩子鼻尖前:“喏,許你聞一聞。”
“啊!太欺負人了吧!”小孩子和貓差不多,很容易炸毛。
雲瓷淺笑:“阿頌,不許難為你阿敘姐姐。”
“是我難為她嗎?”小阿頌一臉生無可戀,苦惱道:“明明是你們合起夥來在難為我啊……”
“咳。”薑槐眸光輕瞥,小孩子蔫蔫地耷拉下腦袋:“好吧,誰讓我是小孩子呢,那就聽娘親的吧。”
“阿頌真乖。”
作為獎勵,薑槐餵了她一枚果肉。
小孩子就這點好,好哄。給她一點甜頭,能開心好久。
氣氛熱烈,其樂融融。
守山人匆匆走來:“回稟道子,穀外來了一位姑娘,點名要見您。”
薑槐放下杯盞,從容起身,似是料到一般,回眸衝雲瓷安撫一笑:“無礙,我去見她。你等我。”
“好,我就在這裡等你。”
“師父!”一向寡言的女孩子此時站起來:“我能跟師父一起去嗎?”
天地之大,有幾人能勞駕師父親自去迎,萬一……萬一是她呢?
薑槐深深地看她一眼:“走吧。”
那馬兒悠閒地低頭吃草,那人踏月而來,枝弦笑著走過去:“阿星。”
“你來做什麼?”薑槐麵色淡然,唇齒殘存著酒香。
枝弦眼裡隻看得到她一人:“你終於肯見我了。你還要躲我到什麼時候?蒼穹星芒大盛,你與柳雲瓷結契生世,我看到了。我來,就隻想再看看你,阿星,你……你能抱抱我嗎?”
“可我已經沒有師姐了。”
陳年舊怨,若說不怪,那是自欺欺人,可若說怨恨,倒也沒到那般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