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捏著荷包走到他身邊,又拿起桌上的折扇把玩,“逍遙”二字蒼勁有力,而反麵的桃花卻畫得風情萬種。看著那首詩,那筆跡、我竟怦然心動。為何他的筆跡與我樹上的如此相似?
華容添收好信,告訴我:“我先把孩子帶去蘇州,打點好一切。你也回去和秦夫人道個別,記得要從秦朗坤那拿到休書,然後等我回來接你。”
我坐上書案,兩條腿在空中晃悠,故意漫不經心說:“你要怎樣接我呢?八抬大轎還是大紅花轎?”
他忽而站起來,推開椅子,欺身上前逼視我:“隻有一人、一馬。”
我一麵往後閃躲,一麵笑答:“那馬夠不夠壯?兩個人騎,它可吃得消?”
華容添忍住笑意,“它吃不消,還有我呢。”
我沒頭沒腦問:“你?你又不是馬,我要怎麼騎?”
他眉頭緊收,一幅朽木不可雕的神情,兩手輕輕握住我的膝蓋向外一扳,身子輕巧貼了上來,在我耳邊呢喃:“要不要先試試?”
一股滾燙的力量隔著裙袍傳遞而來,我隻聽得腦裏嗡地一下,整個人都懵了。
好像有什麼東西在頸上爬,留下一路濕熱。我戰栗了兩下,被他有力的單臂緊緊箍住。
他一麵在我頸邊吻著,一麵將手探入裙底,揉捏我膝蓋,漸漸撫摸而上……他的手有魔力,席卷了我所有的意誌。我真是道行不夠的妖精,竟這樣敗給了男人。可是有什麼辦法,我喜歡這種感覺,似醉非醉、欲上雲端。
他停止了撫摸,隻是喘著粗氣牢牢貼住我,爆發出一種我從未感受過的強悍。
噢,男人。我渾身像著了火一般,意誌昏沉,不覺伸臂勾住他的脖子,按捺不住臉紅心跳,貼著他的耳朵問:“你要讓我騎麼?”
他的下巴抵在我前額,喘熄愈加急促,低語:“你真是妖精……不,我還要留著你,直到花轎臨門,你便逃不掉了……”
“真的?別後悔。”我突然推開他,咯咯笑著從桌上跳下來,一頭鑽入夜色中,衝他揮手,“我該回去了。”
華容添取了外袍追上來,執意要送我回去。深巷裏伸手不見五指,他牽著我,兩個人七彎八拐,才到了正街上。華燈初上,人頭攢動,他的手心出汗了,卻沒有鬆手。就這樣微笑地走在尋常大街上,要是一直能這樣走下去,我覺得這一生也圓滿了。
秦府門前的石獅邊,我拖著他的手不肯放開,圓月當空,更教人不舍得分離。最後他在我額頭輕輕一吻,目光晶亮說:“等我。”
我朝府裏走,一步一回頭,他一直負手站在那看我,盡管下巴滿滿都是胡渣,卻顯得英姿勃發。進了門,看不到他,我又跑兩步出去,見他仍然站在那,開心地笑了。
等待是漫長而甜蜜的,秦朗坤寫的休書已經送府衙了,京兆尹蓋印之後,我就不再是秦於氏。
藺水藍才是最高興的人,拿著那張休書跟寶貝似的,其實我不知道他在高興什麼,即便秦朗坤休了我,也不能娶他。
連著好幾日沉浸在甜蜜的幻想中,沒去理會濟民堂的事,想來羅淨一人也能打理得很好。我即將離開,便天天陪伴秦夫人。近日來,她的身子漸漸垮了下去,我走之前一定要再為她施法續命,今後也要半年來一趟京城才可以維持住。
我正給秦夫人捶背,忽有丫鬟來通傳:“少夫人,宮裏的沈昭儀駕到,此刻在前廳等候。”
我一驚,隻覺得她是不速之客。
秦夫人冷冷道:“她來做什麼?”
“是皇上命沈昭儀帶了厚禮給少夫人賠禮道歉,為上次少夫人受牢獄之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