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話始終在喉嚨裏,隻要再用一點力氣,隻要再更努力一些,她的心意就可以傳達給他了。

狹路

可卿想說出來,這一刻她很想說出來。

“想,可兒想……”

被打斷了,她想起電視劇中經常出現的橋段,這就是命吧。

可卿看向噪聲的來源,一位姿容端莊的女子正立在黎凡身前,抬起的手臂被杜逸冉抓在手裏,臉被怒氣扭曲著做成氣憤狀,女子的目光鎖在黎凡的臉上,黎凡依舊是自嘲的笑著。

這個倔強的活著的女人,從未在其他人麵前露出那樣嘲弄的表情,除了杜逸冉,她不是嘲笑其他人,隻是在嘲笑自己。

可卿的眼淚嘩啦的在這一刻流了下來,可是她沒有給任何人看到,即便幾步之遙的沈斟稼也沒有察覺出她的異樣,淚水瞬間被擦掉了,恢複自始的笑靨如花,如黎凡的冷漠,她選擇的是笑。

可是是以相同的心境麵對愛著的人,絕望的沒有未來。

她是地下情人,而黎凡,隻是杜逸冉青春年少時的一個悔恨。

像現在,站在黎凡麵前大罵壓根與狐狸精不著邊的黎凡狐狸精的女人,就是杜逸冉忍無可忍之後,喪失了所有學識的未婚妻,黎凡苦笑著不去看任何人,手中依舊如剛才顛著網球,黃綠色的毛絨球在球拍上做著規則的運動,一上一下,再一上一下,沒有絲毫的紛亂,即使是在女子的手快要落在她的臉上的那個刹那。

可卿想,杜逸冉你太殘忍了。

“金主,可兒想,夫人真的很好!”

沈斟稼低頭看她,可卿的臉上沒有預料中的淚水,她正張著一雙美麗的眼睛仰頭衝他笑著,似乎是為了加深他對於剛才話的記憶,她微微動了唇,從前攜帶他名字的嬌柔聲音,現在正對他說著這樣的話。

“金主,我去看看黎凡,不能叫她這麼受人欺負!”

可卿掐住自己的小蠻腰,撅起嘴巴裝出一副憤怒的樣子,散開盤起的長長發辮,立刻化身拯救天使,邁開輕盈的步子跑了過去。

雖然管閑事是沈斟稼一向厭惡的,可是這一次他卻沒有置身事外的打算,大步邁出牽住那隻跑動時揮起來的小手,扯到他的身後,在他的意識裏,眼前的事情,不是她能夠處理的,即使他相信她有這個能力。

可是,她不就是應該嗬護在掌心麼?

“杜逸冉,這是誰?”冰冷的聲音穿透哭喊著人的心髒,結束這場鬧劇,女子轉身定定看著不合時宜出現的男子,極力用涵養控製心緒,可是咬住的唇瓣宣告著她的失敗。

哪個女人能夠在知曉未婚夫或者丈夫有其他女人的時候,保持鎮定。

或是不愛,或是絕望。

“沈董,這件事我希望您不要幹預!”薛蘺輕輕點頭,可是說話的分量絲毫不減,“這位想必就是芸息姨媽說起的,秦可卿,管家了吧!”

薛蘺依舊是輕輕的點頭打招呼,管家兩個字她咬的很重,目光直射在可卿的臉上,其中的不屑已是非常明了,是打抱不平又是探查底細,亦還是示威。

向所有不忠於婚姻的人,示威。

“薛蘺,我們取消婚約,這樣,對誰都比較好!”

書生的抗爭,不會有炸藥的氣息,甚而還帶著淡淡的蘭花香味。

黎凡瞟了一眼杜逸冉,笑道:“薛小姐,我是獨身主義,您不用把我當作敵人,您也看到了,作為一個運動員,我殘了,作為一個女人,或者我從來沒把自己當成個女人對待,作為一個教練,我又隻教過杜逸冉這樣書生氣十足的學生,如此的我,哪裏能夠對您構成威脅,要是能夠威脅到,五年前早就威脅到了,杜逸冉心氣高,他隻是不肯麵對追我這樣一個廢人都不得丟麵子,帶回去等著怨氣消了自然就好了,我不奉陪了,還要打工呢,薛小姐,您能捎我一段路麼?”

黎凡聳聳肩,偏了腦袋道:“可卿,我先走了,改天見哈!拜拜!”

一手插兜,吊兒郎當左搖右擺的向外走著的同時,又頻頻衝著球場兩邊相識的人呼喊著道別,淡綠色的運動裝被她扯下握在手裏又摔到肩上,身影染上青色的光圈,漸漸消融在外界的光芒中。

“黎凡!”

杜逸冉追隨黎凡身影而去的步子邁出第三步時,黎凡的吼聲已經傳來,他徹底止住了欲去的趨勢,隻能眼睜睜的放人自貶如此之後離開。

黎凡喊道:“杜逸冉,你個混蛋!離我越遠越好!”

如天外來音,人已經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