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文天安愁眉苦臉的再次坐在城南的破廟裏,看著紅姑娘又望著佛像發呆。
“文天安,你總說自己下棋的本事被空鏡大師偷學了,不如我們口談一局?”
“你會下棋?”
“哈哈,走江湖的,什麼不會?”
“你認識空鏡大師?有沒有覺得他很虛偽?”
“開玩笑,他是白馬寺主持,當今天下第一高僧。”
文天安問:“你怎麼認識的那個和尚?”
“被母親接走後,我整夜睡不著覺,想著隻有睡在這裏才舒心”紅姑娘認真的說:“於是母親就帶我去見了大師,說是天下最好的寺院與最好的佛陀都在那裏。我便在那裏住了些時日,我的棋是他教的。”
文天安哼了一聲,不以為然。
紅姑娘說道:“不過白馬寺香火如此盛的寺院,我總覺的不如這裏安心。”
文天安起身,與紅姑娘對坐,開口道:“第一手,天元。”
紅姑娘一笑,朱唇輕啟,說出了第二手。
文天安此時覺得,她竟然不比那白天的姬如意遜色。
想來是這兩天把腦子累壞了吧?他這樣想。
終於這一天總算是來了,沒有雷聲大雨點小。兩個德高望重的人也沒有那個臉麵說說就扯乎,拿長陵百姓尋開心。大清早,白馬寺大大小小的幾十個高僧分列兩旁,靜等著那個號稱棋聖的人。看客們也起了個大早,擁簇在天下第一寺院的門口,迫不及待的要看第二棋局。
人群逐漸散開,自中間走進來一個書生模樣的中年人,其身後跟著一個孩童,二人不卑不亢的走向寺門。此時寺門大開,門口站著一個年齡不大的小和尚,迎上前去,低首行禮:“小僧白馬寺空月,見過柳大家。”
“過獎。”
“此處喧鬧,我來領柳大家去禪房,師兄早已經等候。”
“如此最好。”
小和尚領著柳襄陽進了寺院,寺院門被關上。
正在人們議論紛紛之際,一輛馬車從人群中擠了進來,看客們紛紛躲開,眼見著一絕色美女從馬車上下來,正是三公主姬如意,姬如意今日一身天下學宮的學生裝扮,英姿颯爽的向寺院走去,院門開,空月小和尚再次出來。
“小僧空月,見過三公主殿下。”
“今日我隻是一棋童,大可不必多禮。”
“不敢,三公主隨我來。”
“有勞了。”
二人進入了院裏,院門再次合上。這回輪到看客不幹了,合著這是不打算給外人瞧啊,那大張旗鼓的宣揚做什麼。
“佛門之地,好清淨,忌喧雜。想要進院門觀棋,我寺院需約法三章,才可放眾位進去。”
“快說吧,三十章也可以。”
守寺院的和尚清了清嗓子,說道:“第一,進寺院不可喧嘩,安靜觀棋。”
“第二,進寺院者不可自帶吃食,寺院可定點提供素齋。”
輪到第三的時候,和尚不說了,買了個關子。
“說啊,前兩項都不是大事兒,都依得。”
“就是,快說,大概都開始了。”
等到有其他僧人推來了一個功德箱,那個和尚才高喊:
“第三,進寺院者需捐香火三千兩。”
“我去,原來在這裏等著呢!”
“三千兩?除非我賣了祖產。”
“這幫缺德和尚。”
這一條規矩出來,罵罵咧咧的走了大半,隻有一少部分留下來。長陵城畢竟是前皇都,有錢的爺畢竟不少。不過也有濫竽充數打算混進去的,比如說站在人群中的紅姑娘和文天安,賊眉鼠眼的打算鑽個空子。
文天安哭喪個臉:“三千兩,這是殺人啊。”
“你賤命一條還值三千兩?”
“紅姑娘,你確定咱們能混進去?我怎麼感覺那些和尚都在看咱們?”
“那是因為你是這白馬寺的通緝犯,心虛!”
“紅姑娘,要不我們還是先賣藝去,攢夠了再說?”
“現在後悔了,前兩天幹嘛去了?再說攢的話得攢一輩子也不一定攢了三千兩,你快閉嘴跟我走。”
文天安戰戰兢兢的跟著紅姑娘,沒想到真的進去了。偌大寺院頗為莊嚴,但是文天安委實不太想懷念這裏,隻是緊緊的盯著正中央偌大豎起的棋盤,此時空月走了出來,抬手執子貼了上去。
所有人被棋局吸引著,紅姑娘碰了碰文天安問:“怎麼樣了?”
“你不是懂棋嗎?”
“他們的棋太亂了,我跟不上。”
“我與你說說就懂了,你看空聞的棋看似亂的很,實則亂得有規矩。昨天我和你下棋,你可看出龍眼在哪裏?”
“龍眼?本以為你的點睛畫龍之說乃是空談,誰想到你的龍眼真的是一開始就畫好的,大龍成形後,水到渠成就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