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中年人在翻閱著一本棋譜,麵前擺放著一盤棋局,棋局的對麵躺著一個書童。最為刺眼的是中年人的一頭白發,中年人的麵容較好,是典型的北人南相,雖然年過四十媚眼之間有著些許褶皺,但是絲毫掩飾不了他過人的氣質。
中年人抬眼看了看麵前的書童,書童本來是要來背書的,誰知竟然睡了過去,中年人微笑的抓起一顆棋子丟了過去,正巧砸中書童的鼻子,書童摸了摸鼻子,又揉了揉朦朧的睡眼說道:“先生,是不是該吃飯了?”
中年人再次被其逗樂:“你啊,除了睡就想著吃,我且問你,一個月前要你背誦的詩經你可記熟了?”
“先生,我覺得我不是讀書的料。”書童放下讓自己頭痛的《詩經》,滿腹牢騷的說:“您一個月前要我們背誦這些書本,最快的是村東的劉二,用了三天,最慢的是我的鄰居張三,用了十天。但是唯獨我,一個月沒有背下來,所以我怎麼算讀書的料?”
中年人放下手中剛剛欲放下的棋子,說道:“那你認為你是做什麼的料?”
“下棋啊”書生拿起剛剛打中自己的白子,落在棋盤上說道:“老師你拿著是玄燁大師和當今風頭正盛的柳襄陽的棋譜,每一步我都記下了。”
“你既然記住棋譜的本事這麼厲害,為什麼不能記住書本?”
“不知道,我就是不能啊。我想下棋,想記住能決定勝負的黑白,就記住了。”
“這麼說你是不想讀書?”中年人聽出了話語裏的意思。
“先生,讀書能讀出什麼?”書童依著記憶開始落子,將棋譜上的棋複盤。中年人對這個原以為確實缺少天賦的書童有些另眼相看,說道:“我不知道,在回答這些問題之前,不如你先與我聊一聊你想做什麼?”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聽起來多霸氣。”
“你又是從哪裏聽到這句話的?”
“忘了,聽著極為受用就記下了,甚至連意思也不懂。”
“這幾句話的意思以後再說,我們且談談這幾句話的出處,出自前朝儒學大家之口,倘若沒有讀過書,是說不出來這幾句話的。”
“...”書童無言以對,隻能端起自己的《詩經》。
“其實你大可以換一種思想來看這些東西,比如,這可是你完成那幾句話的基礎,你需要讀這些聖賢書,才可做聖人事”
“聖人?”
“你做了這些事,想不被當成聖人也難啊。”
書童沉思片刻問道:“先生,你學了那麼多書本,想要做什麼?”
中年人一頓,搖搖頭說道:“遠沒有你那麼高的理想,隻是覺得,不負平生之誌,不辱平生所學罷了。”
“那您做到了嗎?”
“我不知道。”
“還有先生不知道的事?”
“有很多”中年人一笑,拿起棋子欲繼續落子。
書童見中年人不願意再聊,開始背起自己的書“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啪!”
“先生你怎麼又打我?”
“你背這一句背了一天了,給我換一個!”
“師父你不說這些東西看似無用,實際以後就會用得上嗎?”
“你理解話語的意思倒是飛快!”
...
文天安從夢中醒來,本能的摸了摸自己的鼻梁。自己本就平庸的臉上長著一個塌鼻梁,導致成年後一直在埋怨自己的鼻子是被夢中人打的,奇怪他怎麼能打那麼準。他將眼睛掀開一條縫隙,模糊的感覺擺在眼前的是一雙大眼睛,起初他以為是商人大哥張財,轉而又一想不對,張財有這麼一雙眼睛才有鬼了。猛地驚醒,才看清楚眼前是一個身穿異族服飾的姑娘,頭上戴著草原民族的帽子,帽子下散落著幾十條麻花辮。大大的眼睛頗為靈氣。張財笑道:“文兄弟,這位是草原上大汗的女兒,是草原尼魯溫部落的公主。”
我去,這麼容易又見到一位公主,合著全天下的公主都排著隊等著見我?文天安腹誹一句,連忙起身,行禮。
公主如銀鈴般的笑聲響徹了整個帳篷,她嘰裏咕嚕的說了一些話,可是文天安一句也聽不懂,疑惑的看向商人大哥。商人大哥常年奔走於草原之上,早就學會了草原語言,說道:“公主說你和商隊的其他人不一樣,問你是做什麼的?”
文天安急忙對公主說道:“我是個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