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城內的威武將軍府的牌匾已經被打得粉碎,熊坡的妻妾被擄走了七七八八,剩下的一家老小一律府前問斬。人頭像切西瓜一樣砍了一地,血流成河。滿城的生意這幾天大部分也都關掉,百姓們紛紛在家裏避難。鄂州軍打下幽州城,因為突然增加了明州城的禁軍廢了不少功夫,傷亡也不可謂不重,自然吧怒火發泄至城裏的人。這幾日官兵打家劫舍的常有耳聞,而作為總領軍的鄧仲永聽了韓笑當罰不當重罰的建議,皆以罰餉錢了事。
一隊巡邏兵停在一戶人家的,為首的是個大胡子兵長,笑著說道:“進城幾日了,城南這片地界上隻有這幾戶人家沒交錢,今天老子心情好,罰出去這個月餉錢,請你們樂一樂,你們可得記著我的好。”
被他的帶領的士兵大笑著叫好,大胡子一招手:“前幾天新進來的那哥兩個,叫陸仁甲和陸仁乙吧?什麼名字,一看父母也沒什麼文化。”
自士兵的最後麵擠進來兩個人,其中一個七尺身材,身體略顯瘦弱,不像軍旅之人。另一個則更不像了,身高不足六尺,軍裝穿在其身上鬆鬆垮垮,鐵質的頭盔甚至遮住其半張臉。大胡子狐疑的看他們兩個說道:“你們真是親兄弟,長得倒是都白白淨淨的,看著不像啊。”
矮個子先說話了:“長官,我是哥哥他是弟弟,家裏窮,爹娘從小就寵小兒子,我啊就是挨餓受罪的命。後來爹娘沒了我們哥倆什麼都不會,就隻好參軍了。”
大胡子點點頭說:“聽說你們的頭攻城時候戰死了,一個隊裏也就剩你們兩個,是不是打仗時候往後縮了。”
矮個子連忙搖頭:“長官您這說的哪裏話,我們哥倆身體弱不假,但是掙著餉錢不能不幹活吧?我本來個子就小,也許有的時候往後縮一縮,但是我弟弟是個傻大個,就知道往前衝,這次是運氣好,以前吃老虧了,你看看,還受過刀傷呢。”陸仁甲急忙把陸仁乙的衣服扒開,胸前一道顯著的疤痕,明顯就是刀傷。
大胡子想弟弟傻,哥哥都是不傻,看見陸仁乙身後背著一根被包裹起的像是短棍之類的東西,又問道:“這是什麼寶貝當好的背著,拿下來我瞧瞧。”
陸仁甲說道:“我傻弟弟跑的前頭的次數多,有一次就把刀丟了,你看胸前這道疤就是那時候留的。後來他就一直背著一把自己用刀削的的破木棍,說刀掉了能防身。”說完觀察一下大胡子的眼色,見他眼裏還有懷疑的意思,上前一巴掌打在他弟弟陸仁乙的身上說:“媽了個巴子的,沒聽見長官說要看嘛?還不拿下來。”
陸仁乙揉了揉頭說道:“前幾天放茅沒帶東西,拿這棍子將就了一下,尋思打仗時候拿出了也有點作用,捅人能讓他得個破傷風什麼的,就用破布包了包。長官我這這就拆開給你看看。”
瞬間陸仁乙身邊的士兵貌似都撤退了一步,大胡子連忙擺手道:“行了行了,你有時間快把它給我撇了。今天這院子裏我打聽了,裏麵是個小孩和一個小寡婦,男人打仗死了。你們兩個別說我不照顧啊,以後在我手下好好幹,院子歸你們了,隨你們怎麼折騰,天黑之前歸隊。”
陸仁甲急忙道謝,大胡子擺擺手帶著他的兵往下一家走。陸仁甲抓住弟弟的手往院子裏去,陸仁乙急忙說道:“你還真打算進去做壞事啊,石頭沒想到我看錯你了。”
“我呸,你以為那個大胡子那麼好糊弄,趕緊給我進去!”
陸仁乙看向不遠處的長官,果然在回頭觀望,隻得被他哥哥半推半就的進了院子。大胡子看得清清楚楚傻弟弟還是被哥哥拉進去的,嗤笑道:“還真是個傻子,一會兒幹什麼不會還要他哥哥教吧?”說完跟著士兵們大笑著走遠。
陸仁甲聽見士兵們走遠,鬆了一口氣,轉頭大罵道:“你快把那柄破劍扔遠些,找來了多少麻煩!”
“大姐,這是寶貝,怎麼能說扔就扔!”陸仁乙不服的辯解道,突然一個孩童舉著一個木棍向自己衝來,大哭著喊:“不許進來!”陸仁乙伸手輕鬆的奪過木棍,另一隻手控製住這家的孩子,一臉頭大的望向哥哥陸仁甲,此時從屋裏走出一個年紀很輕的俏寡婦,衣著樸素,但是生得當真是好看。猩紅著眼圈說道:“放開我兒子,我隨你們便。”
陸仁乙急忙鬆手,小孩子大喊著媽媽撲進女人懷裏。陸仁甲罵道:“怎麼,她說放就放,你還真想拿她怎麼樣啊,男人都一個德行。”然後走向女人,女人嘴上那麼說,心裏還是怕得很,驚慌的抱緊孩子後退兩步。
陸仁甲摘下頭盔,甩了甩在裏麵盤了很久的頭發,笑道:“姐姐別怕,我也是女人,不會對你怎麼樣的。我叫紅姑娘,您要是喜歡叫我小紅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