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說?”趙天都聽聞此言問道。
文天安放下筷子數落道:“到現在為止,我們認識勉強算一天吧?你管了我兩頓飯而已,又讓我幫你欺上瞞下的,又讓我跟著你造反,我這買賣有點虧啊。”
“此言差矣,來日方長,我慢慢還你就是了。”
文天安再拿起筷子嘴上說不停:“人都說人生之最幸事是紅顏知己都得到,我先碰上紅姑娘,再碰上你,勉強算有了,但是怎麼就沒半點幸事呢?”
玲兒姑娘在一旁忍不住偷笑,趙天都也頗為尷尬,眼睛一轉說道:“我突然想起來一事,你可認識張正?”
“不認識,他是誰?”文天安又開始向食物發起了攻勢,沒有幸事就算了,哪天沒了吃食就是大事了。
“如今寶木郡的郡守,前朝中禮部侍郎。”
“這麼說是被貶的官員?那我更不認識了,倘若我認識這麼大的官,我還至於科舉落榜?”
“我倒是覺得他有可能和你認識,”趙天都玩味的笑道:“你猜他因何被貶?”
“我猜他得罪你們家了,才被貶此地受你們家摧殘。”文天安笑道:“有你們趙家在,寶木郡的郡守有還是沒有無差。”
“少來。他因為科舉舞弊被貶。”
文天安吃了一驚,說道:“他是...”
“沒錯,他是去年科舉的中正官,以你的才學還沒有上榜,多半就是他搞的鬼。”趙天都說道:“怎麼樣,我與他有些交情,一會兒要不要見一見?”
“見他幹嘛,你給我報仇啊,可以啊。動手這事兒我來,你幫我壓著別讓其上奏就好。”
“呸,好歹是朝廷命官,這個坑我才不跳。”趙天都哼道:“老實說,開始聽聞他是因為舞弊罷免的官職我也是對其頗為不屑。因為家庭原因被迫和其走動了幾次,卻發現此人才學著實不小,人品也是一等一的,所以我覺得他要麼是被人陷害,要麼是被逼無奈。”
“拉倒吧,我才不信,去年榜上甲等前三名的示眾文章皆出自我之手,可見科舉舞弊之猖獗,這些當官的沒一個好東西。”文天安邊吃邊說。
玲兒姑娘啊了一聲,說道:“前三甲的掛出文章皆是文公子所寫?”
“當然了,我以為這貨能看出來。畢竟雖然科目不同,但是文風應該是一樣的。”文天安指了指趙天都。
“我當時倒是看出來不是他們所寫的了。前三甲分別是大學士之子司馬陽,兵部尚書之子王懷和禮部尚書之子高玉,因為家庭與他們都走動的原因所以我都見過。司馬陽因為他爹的原因讀過幾年書,但是才學一般,正常來說想上榜都難。王懷他爹的才學就不高,兒子更是草包一個,交得是不是白卷都難說。高玉是這三甲裏學問最高的,但其為人陰狠,寫出的文章也是帶著一股子陰謀的勁,掛出的文章乃是疏闊之文。所以你的話我信上幾分。”趙天都皺著眉頭說道:“不過文兄,三篇文章雖然出彩,但卻不像你所寫。”
“怎麼,你也懷疑我舞弊?”
“那倒不是,而是說寫這三篇文章的人,不及你的水平。”趙天都笑道:“不是我恭維你,而是說寫此三篇文章的人飽讀詩書,眼界廣闊,確實出眾的書生所為。但是字裏行間有一股子書生的匠氣,這是他的敗筆之處。而我與你相見一日,發現你做人做事不拘一格,談吐之間明顯沒有這股氣息。倘若你現在來做這三篇文章,應當是更好才對。”
文天安被他說的陷入了沉思,自己自長陵一走,見識了生離死別不計其數,所學到的東西也不可與以前同日而語。難不成我已經不是文天安了?
“文兄在想什麼?”
“我在想自己的確是變了好多,倘若再赴長陵趕考,不知能不能中榜。”
文天安無意的說,趙天都卻以為他又有了趕考的念頭,不願留下來,本想勸誡,但是人各有誌不可強求。索性隨他的便,說道:“罷了,別想那麼多了,我們去拜訪張正,你不知道吧?此人是當今大學士之首...的弟子,被稱讚為張門小春風,所以大家又叫他春風郎,的確是一表人才。”
“現在是午膳時分,不宜登門。你等我吃完了這些再去也不遲啊。”
“一桌子的菜,玲兒姑娘都沒動筷子,我也就吃了兩口,已經沒了大半,”趙天都略感丟人的說道:“又不是晚上沒飯吃,你能不能要點臉?”
“這話可說不準,”文天安依舊是邊吃邊說:“遊走江湖這幾個月我算是明白了一個道理,吃了上頓,下頓就不一定能吃上,能吃上不一定吃這麼好的,所以要珍惜當下。小二,這個菜好,再來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