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客棧裏,一個人要了一盞茶獨自的品嚐,此人風塵仆仆,臉龐看著有些年少老成。不過倘若有人注意,明顯看出此人心不在焉。與其說在品嚐,不如說在解渴。細看此人,一身江湖客的裝扮,通常來講,不是貪戀這裏的風景,就是貪圖這裏的女人。
不過顯然沒人注意他,大都談論著如今南州城裏最出名的棋局,因為是天下書院風華評的收官之作,再加上兩個對弈之人都是年少有為,下出的棋讓如今天下書院的院長自歎不如,所以極為出名。今天雖然是棋局的第二場,但是因為第一場二人的棋藝讓人大開眼界,所以萬佛寺門前早早便擠滿了人。現在在這裏喝茶的人都是因為已經擠不到前麵去而在這裏嗟歎。
外來人豎起耳朵聽這南州城的妙事,隻聽一個上了歲數的人說道:“咱們這地界就是風水好,人才輩出。你看這萬佛寺那兩個娃娃的棋局,不比那天下棋局遜色吧。點睛畫龍,撒豆成兵,哪一個不是國手的本事?他們兩個加起來都沒我歲數大。”
“你就別亂貼金了,也不看看下棋的人是誰,那是人家三公子,號稱江南第一才子,你年輕是什麼,秀才都沒中。”有人反駁道。
“三公子就算了,那另一個人可是無名之輩,可見我南州人才還不是一抓一大把。”
“怎麼就是無名之輩?在風華評上將忘情和尚趕下台的人不正是他嗎?我記得姓文吧...”
外來人人手裏的茶杯一顫,微笑的轉頭問道:“幾位還記得此人叫什麼嗎?”
“文...文天安,沒錯,他與三公子都是中間一個天字。”
此人道了聲謝,急匆匆的離開客棧。
紅姑娘一開始還對照顧一個孕婦有些興趣,但不久後就力感無聊,轉而成了玲兒姑娘照顧她。所幸玲兒不是矯情的人,平日裏端茶送水的活沒少幹,再難伺候的主子也見過。此時身孕不過一月有餘,不至於行動不便。紅姑娘邊喝著防止中暑的綠豆汁,又百無聊懶的拿過剛剛趙北送來的棋譜,說道:“文小子也不長記性啊,這還是點睛畫龍,不是照樣輸嗎?”
“我倒是覺得文公子這盤棋下得大妙,穩紮穩打,你看三公子的棋在第五十手時已經有些亂了。文公子先畫了一個假眼,實際上是白馬寺畫龍點睛的手段。”玲兒姑娘解說道。
“真的能贏?”
“如今已經八十手左右了,三公子還沒找著龍眼。文公子有八成的贏麵。”
紅姑娘一聽忍不住嘴角上揚,玲兒心裏暗笑原來不是因為我比聰明才生的氣,合著是因為文公子要輸棋昨天才遷怒於我,忍不住問道:“紅姑娘和文公子怎麼認識的。”
紅姑娘往嘴裏塞一顆葡萄:“在一家客棧?還是馬車上?我也不知道算是在哪裏認識的。”
“那是在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文公子的?”
“什麼...你說什麼啊,我聽不懂。”
紅姑娘滿臉通紅,將臉撇在一邊。玲兒姑娘自幼出入胭脂樓,最擅長的便是如何何人聊天,雖然紅姑娘也算是半個老江湖了,但畢竟以前是白老跟著,哪裏是玲兒的對手,隻聽玲兒換一種方法問:“那你是什麼時候想和他在一起的?”
“...約麼是他舍身救我的時候。”紅姑娘想起了在長陵城,自己正在向母皇炫耀著知道點睛畫龍的手段,背後突來一劍,那個木頭與自己不過萍水相逢,便替自己死了一回。刺客因為看錯傷了別人,所以手下留情了。倘若真是刺到了自己,指不定真的命喪黃泉。
“文公子武功高強,性情耿直,所以應當救你。”
“但是那時的木頭無半點武功,手無縛雞之力啊。”紅姑娘歎氣道:“一個隻會讀書的書生,雖然有些才華,但是沒有半點關係人脈就要去長陵城趕考。但就是這麼一個傻子,現在在和江南第一才子對弈平分秋色。”
玲兒姑娘輕笑,不再說話。
此時趙北又來送棋譜,然後說道:“紅姑娘,門外有一個人前來拜訪,他說他姓張。”
紅姑娘皺了皺眉頭,瞬間想到了龍虎山,急忙說道:“快讓他進來。”
趙北將人領進來便匆匆退去,忙著要去看萬佛寺的棋。來人正是剛剛在客棧裏的江湖客,行了一禮道:“紅姑娘別來無恙。”
“大...大師兄”跟著文天安,紅姑娘一見龍虎山的人也緊張一點,來人正是龍虎山大弟子張懷天,急忙介紹玲兒姑娘:“玲兒,這是叫大師兄。”
“大...大師兄。”玲兒姑娘見紅姑娘緊張,心想這天底下還有紅姑娘心怵的人物,也跟著有些緊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