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州河北岸,日月國龍口城,現在是鄂州地界的城池。卻因為地理位置特殊,而被視為一城即一州的地方。這裏曆代的城主都自視甚高,慕容王朝還沒有倒塌之前,龍口城城主都要和各州的州主平起平坐。
慕容王朝時龍口城的最後一任城主名字叫做許建城,算是慕容氏的遠親,每逢上朝都趾高氣昂。因為自從日月國建國以來,中原彼時混亂不堪,不止一次有國家想要北上稱王,但是無一例外的都沒有跨過第一道坎。並不是說守城的許家有多麼好的守城計策,而是這裏確實是一道天險。那些國家屢次嚐試都兵敗而歸,無奈打消了念頭,令龍口城幾十年都有安生的日子過。龍口城是聯通兩地的要塞,這期間許家作威作福,增加了來往的關稅,閉耳不聞百姓和商人的叫苦不堪。有人說許家當年在龍口城的底蘊達到了富可敵國的程度。
而許建城自然是意氣風發,甚至不將文武華殿的人放在眼裏,這裏天高皇帝遠的,就是真有人叫我土皇帝又能如何?我許家在這裏千秋萬代不在話下。
不過他顯然高興的過頭了,那一年,中原興起了一個叫做大周的國家,將隨州河南岸中原九州盡收囊中。領頭的人叫做姬無雙,是個戰爭狂人。他聽聞此地乃是金剛不破,偏不信這個邪。領著那個屠城十萬的宇文念,兩路並進,以幾倍於龍口城兵的代價啃下了這塊難啃的骨頭。許建城被嚇得連夜竄逃進了鄂州境內,還心懷僥幸的想著地方也損失慘重,人困馬乏的日月國一定能打回來,誰知道自家皇帝一聽百年不壞的龍口城都失守了,還打個什麼勁,幹脆投降得了。許家再無言麵聖,留在了鄂州城幾十年沒有入宮做官。
前些年文華殿韓笑和大將軍鄧木兵變,慕容王朝告一段落,韓笑留在了明州城總理大局。鄧仲永做了鄂州地界的主人。前不久韓笑與鄧仲永齊齊出力將龍口城奪了回來,大敗周軍英姿颯爽,被讚了少年英雄。可是鄧仲永犯了愁,龍口城兵家重地,讓誰來駐守好呢?他想到了曾經駐守在那裏幾十年的許家。
許建國早就一命嗚呼了,他的兒子也已經年老體衰,唯獨有個孫子許華倒還合適。鄧仲永找上門去,念了念舊,再三叮囑要嚴加防範,且將自己手裏的精兵都派了出去,好歹是讓許華走馬上任。
許華並不傻,來的時候他早就已經打探清楚了。南麵王朝將相不和,韓笑和鄧將軍不日便琢磨著南下中原,大周國自身難保,根本沒有那個反撲的能力。
許華來到這裏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關稅握在自己的手裏,他發現與爺爺的賬單上相比不及當年爺爺收取的十分之一。不由嘲諷周人不過如此,沒什麼了不起的,這麼一個來往貿易的寶地都不會好好利用賺錢。於是將大小官員替換上了自己的親屬,準備將自家在這裏發揚光大。
今天夜裏許華喝多了酒,七大姑八大姨挨著個兒的敬酒,把許華捧到了天上去,都是為了給自家子侄謀個一官半職。龍口城是兵家要地,同時也是個聚寶盆。許華來者不拒,一一應允。
待許華出了酒樓大門夜已經深了,他沒有回自己的府上,而是腳步踉蹌的登上龍口城的城頭。城頭排列著鄧木的精兵,許華也知道這些精兵瞧不上自己,但是無所謂,我還是家財萬貫,你還是一個窮當兵的,誰瞧不上誰啊?
南麵的周軍此刻人人自危,根本不可能打過來,所以我要你們也無用。除非是那個爺爺臨死前還念叨著的姬無雙。
這世上哪來那麼多姬無雙?
許華從城頭上往隨州河望去,心裏默默感歎道許家列祖列宗在上,許華再回到了這裏,必將許家再次發揚光大!
說起光,許華看見河麵上有什麼光一閃。
許華揉揉眼睛,打了個哈欠,想到自己一定是喝多了。再睜眼時,河麵上出現了幾十個忽明忽暗的光。
許華心下一顫,酒醒了八分,逐漸的,原本的幾十個光火變成了幾萬個!
許華驚恐的說不出話來,張著嘴躲在剛剛自己還瞧不起的士兵身後,心想各位祖宗,全靠你們了。
清晨,鄧仲永祭拜了父親,正準備料理鄂州境內大小事務,如今萬事親力親為,才知道鄧家這些背負著怎樣的包袱。
此時他耳朵一動,聽見有人上了房梁,抬手一支筆扔了過去,來人在房上並沒有慌張逃竄,而是漂亮的在空中翻了個花落地,就像是燕子炫技一般。鄧仲永看了看來人,欣喜的說道:“師姐!”
來人正是上官燕,冷著一張臉說道:“先別忙著高興,草原之行絲毫無獲,還是讓南麵爭取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