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姑娘,為何會有一種和當朝相爺一樣的氣勢?

沈滿能感覺到她抵在自己脖子上的刀鋒有多麼冰冷鋒利,此刻生死就隻在一念之間。穩住了聲音道,“姑娘放心,除了我和劉嬸以外,絕對沒有第三個知道。”

身後的人沒有繼續問,但沈滿已經感覺到了匕首的鬆弛,深吸一口氣道,“姑娘,你受了傷,這是我好不容易求來的湯藥,你趁熱喝了吧。”

☆、003

手中的湯藥始終沒有人來拿,冒起的熱氣熏得沈滿眼睛疼。

“姑娘你放心,你潛入相府受傷之後已經過去了些日子,若是我有心供出你,此刻相府內的人早已經過來捉你了,但你可曾聽見一點點風聲?而且我本可以讓你自生自滅,但此刻卻拿來了湯藥,姑娘你就信我一次。”

她看不見背後之人的神色,但心知自己如此坦誠,對方一定會鬆懈下來。一開始這女子潛入的時候,她本要舉報。但一來劉嬸被她挾持,二來相府之內的人一時也無法通稟上去。就算是傳到了外祖父耳中,也應當要過上許久。在這期間,若是有一點的風吹草動,自己和劉嬸怕早已經死於非命。於是權衡之下,暫且緩住這神秘莫測的女子再說。

“姑娘若是怕這裏麵有毒,我可以先喝。”沈滿說著便往屋內正中去,那女子也沒有阻攔她。

沈滿抿了一口,這藥是她親自開的,的確有些苦澀。但是是千真萬確的創傷藥物不假。

如今隻希望醫治好了這位,早日送她離開,免得惹出一堆麻煩。

那女子見到她喝了,於是便從黑暗中走了出來。沈滿曾見過她全貌,雖然是雨夜裏,她受了傷狼狽不堪地逃了進來,可是,那足以讓天下女子嫉妒與天下男子仰慕的容顏的確讓她印象深刻。

這女子衣著華麗,像是出身不凡。但眉目間都是對人的疏離,怕是瞧不起自己這等身份的人。

她的身份應該很不同尋常吧。

沈滿在內心嘀咕。

那女子喝完了湯藥便坐在凳上,背部的傷也不知道好些了沒有。沈滿隱隱擔憂,忽而感覺有道目光凜冽衝著自己而來,抬頭一望,正是那女子投來的視線。

“姑娘,”沈滿撇開視線,“不知道你那日拿來的藥丸能否再給劉嬸一顆,她上回吃了,覺得身子輕鬆了許多。”沈滿的臉色詭異一紅,但還是不忘替劉嬸討藥。

那女子眉眼一抬,冷聲道,“那老婆子命不久矣,那藥丸無用。”

沈滿眼神一黯,再問道,“為何你會說劉嬸會……”然後又想了一想,瞪大了眼睛問,“莫非姑娘精通陰陽道之術?”

那女子不置可否,一副根本不想回答的樣子。

“小姐不用擔心我這老婆子……”床榻之上,有一個蒼老的聲音微弱道,“小姐為我留在府中,我看得出小姐沒有一天是開心的,就是為了我這老婆子才勉強留在這裏……待我走了之後,小姐可聽老爺吩咐離開相府,前去大商館找雲師傅學醫……”

“劉嬸,”沈滿搖頭道,“不是我不想走,而是我根本就走不了。”

想她一個女子孤身在外,若沒有相府庇護,哪能在大都城生活。

再者,現今的大豐朝對階級有明確的排列規定,推行所謂的“三教九流。”宮廷禦醫視同出仕,排在上九流之列。而尋常醫師如出入相府為下人看病的吳大夫乃是流醫,屬於中九流的二等人。至於沈滿想要拜師學藝的大商館雲師傅,乃是更不入流的醫師。再加上沈滿乃是一介女流,即使學了雲師傅的全身醫術,充其量隻能是個下等大夫,不能自己獨自行醫,不能獨自診斷。因此沈父安排的這個活計實在是下下之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