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置妥當,我安心地享用我的早點。一口咬著雲片糕,一手捧著杯子。用完餐,仔細檢查了裝束:一身儒雅的白衣,覆上麵紗。摸摸額上淩亂的長發,索性把頭發放下來,隨意用白帶束好。滿意地笑了笑,我坐在琴前。
遠處,隱約可見塵土飛揚,漸漸望見戰旗上大大的“筱”字,一匹白馬和在陽光下閃閃發亮的麵具甚為突出,身後萬馬齊奔,氣勢磅礴。
淡淡一笑,來了。雙手撫上古琴,閉眼凝神,瞬間睜開,手下始動。纏綿,悠揚,婉轉,一曲《鳳求凰》緩緩而來。其實這曲一點都不應景,或許《十麵埋伏》更為適合。我卻偏反其道而行。
《十麵埋伏》,戰機四起,殺氣騰騰,或許讓對方懷疑城內已四麵埋伏,不敢貿然攻城。但是對付望空皇朝“神將”尉遲軒奕,一曲《鳳求凰》,他必定雲裏霧裏,虛實難辨,認為其中有詐,必會在城外伺機而動。
以上是我對影和寒的說辭。實際上,我隻會彈一首完整的琴曲,便是《鳳求凰》。這首曲苦練了整整兩年,才能熟練彈奏。想起絕每每授琴,微微發青的臉,嘴角的弧度不由上揚。
尉遲軒奕到達嵐城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幕:一人白衣似雪,如墨的長發隨意束著,隨風飄揚,眼底濃濃的笑意,一曲《鳳求凰》緩緩而來。手一揚,望空皇朝大軍在城外不遠處停下。他唇邊淺淺一笑,眼神閃爍。
一曲終了,手下一停,微微籲了一口氣。從容地起身,直視白馬上的那人,“弦在此靜候將軍多時了。”
“弦公子果然膽識過人,夙皇朝軍中有我軍之人,你不是很清楚麼,嵐城城內空虛,在下怎會不知。”狂傲的眼神掃向我。
隨意靠著城牆,我懶懶地說道。“那有如何。尉遲將軍如此是炫耀望空皇朝有‘神將’之稱的您,沒有奸細的相助就無法作戰了麼。”
他眼神一沉,淩厲地瞪向我。“你是第一個用這樣的語氣跟我說話的人。”
慵懶地撫了撫被風吹亂的發絲。“嗬,是麼,那真是弦的榮幸。”頓了頓,“聽說將軍棋藝一絕,與在下對弈一盤如何?”
清楚地看到他身後的將士愕然的神情,我笑得甚是歡愉。反正命還有三年,現在不可能玩完,不如賭一賭“神將”的氣度和反應。
他盯著我,笑得張狂。“有何不可。”不理會身後將領的勸阻,徑自下馬。
吩咐影擺好棋盤,我悠然地走出城門。微微一笑,把八萬大軍晾在一邊,幹瞪眼觀摩敵對兩人的對弈,真是奇景,也隻有尉遲這樣的人做的出來。
“對弈必有輸贏。弦公子如果輸了,如何?”剛落座,尉遲軒奕一臉興味地問。
“如果將軍輸了,又如何?”把皮球丟回給他。
他淡淡地看了我一眼。“本將從未輸過。”無論是對弈還是在戰場上。“隻敗在你一人手上。”眼底閃著點點惱怒。“如果這次我輸了,立刻退兵。”
“一言九鼎?”歪著頭看他。
“一言九鼎!”尉遲軒奕一臉堅定。“你輸了又如何?”
“我輸了的話……”托著下顎尋思,“把身後這個空城給你麼?”揶揄地笑笑。
不滿地瞪了我一眼。“這空城要來做什麼,我要你!”
訝異地看著他,“……沒想到九殿下也是斷袖,弦的容貌實非絕色,不過中庸罷了,多謝殿下錯愛了。”
他灼熱的目光直盯著我。“是斷袖如何,不是斷袖又如何。不管你是男子還是女子,相貌如何,我隻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