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您去問問,這碎錦街上誰家餛飩最好吃,十個裏有九個定說我這。”
姚三:“你這攤子,每年要交上不少歲收吧?”他做了個摩攃手指的動作,“私底下,也要交點東西?”
攤販搖搖頭:“哪有。我們姑蘇府自從梁大儒任了府尹,誰人不知,梁大儒向來愛護百姓。街頭的那些潑皮早就不敢隨便欺壓咱們,隻要給官府交上定收,咱們自有官家保護。”他淬了口唾沫,“那群醃臢潑皮,誰人敢在姑蘇府放肆。你們是外地人吧,姑蘇府可和其他地方不一樣。”
唐慎:“我們從吳縣來的。”
“難怪,咱們姑蘇府可好著呢。”
吃完一碗餛飩,唐慎二人放了錢離開。姚三盤算道:“小東家,姑蘇府收的錢倒是不多,隻是咱們就剩下十五吊錢。買完各種家用,也不知能剩多少。姑蘇府沒有果樹,咱們要做果子汁還得和人買果子,這可是一筆不小的支出。”
“誰說我們要做果子汁?”
姚三一愣:“那做什麼?”
兩人站在繁鬧的碎錦街中心,唐慎道:“姚大哥,你看到姑蘇府和趙家村有什麼不同了嗎。”
姚三看了半天,道:“人比趙家村多很多,賣東西的人也更多。”
“姑蘇府有木樨荷花酒,有從金陵來的金陵竹葉青。賣這兩種酒的鋪子光在碎錦街,有就七八家。趙家村沒什麼酒,隻有自家釀的米酒,再多了就是一杯涼茶,村裏人喝不上什麼有滋味的東西。我們那果子汁放在趙家村還行,放姑蘇府,還沒賣一個月,就能被人家擠得搬出姑蘇府,回趙家村。”
“這可如何是好!”
唐慎和姚三在碎錦街上慢慢走著,唐慎仔細看著兩側的攤販。他雙目一亮:“姚大哥,你是北方人,你會做煎餅麼?”
晚上,一家人回到屋子裏,唐慎安排姚三第二天去買些蕎麥麵、黑米麵、綠豆麵,還有一些麵粉。他讓姚大娘拿些錢,去碎錦街上看看、吃吃,嚐嚐姑蘇人的口味。
唐璜高興地說道:“我和姚大娘一起去。”
拿著錢到大街上吃東西,這好事誰不想做。
唐慎淡定道:“你跟我一起。”
唐璜:“啊?”
“我們去走親戚。”
唐璜起初不明白唐慎的意思,下意識地說道“我們在姑蘇府哪有親戚”,過了會兒她反應過來,趕忙道:“你、你真要走親戚?爹在世的時候,可是說餓死都不去的。你怎麼就去了!”
唐慎看她:“所以咱們爹走了。唐小老板,你也想餓死?”
唐璜:“……”
半晌,小姑娘嘀咕道:“我們怎麼會餓死。”
唐慎摸摸妹妹的腦袋:“本來就沒仇,幹什麼不走走親戚。”
姚家母子倆在一旁看得摸不著頭腦,來姑蘇府前他們可沒聽唐慎說過,兩兄妹在姑蘇府還有親戚。事實上,連唐璜都忘了自己有這麼一門親戚。
唐慎和唐璜的父親,唐秀才,其實是姑蘇府人。
兩個月前梁大儒問過唐慎,是不是和姑蘇府城西的唐舉人家有親戚關係,唐慎隻說是遠親。其實他們根本不是遠親,唐慎的父親和唐舉人正是兄弟。隻不過一個嫡出,一個庶出。
唐秀才的娘死得早,他自小被嫡母養著,也算半個嫡出。唐家是書香門第,家境殷實,不算大富大貴,卻也是詩禮人家。嫡母與唐秀才關係一般,但也不會虧了他,他自小就在家中私塾裏上課。
唐秀才從小聰慧,因為娘死得早,所以處處要強,覺得自己是庶出,麵上無光。所幸他自己爭氣,才十四歲便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