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他都想全無遺漏的弄清楚。
隻有這樣,仿若才能真實的、全部的擁有王郎。
所以他派人前去暉京城中打聽,對知情者許以重金,就找來了這麼一個自稱曾經是王郎同鄉的獨臂乞丐。
原來,王郎曾經是西北翼侯府的家奴。
他是翼侯府七公子奶媽的孩子,與七公子一起長大,算是七公子的奶兄。
七公子親娘生他時便難產而死,雖是被認在主母名下,但主母自有親子,對七公子也就是個麵子情,七公子被奶媽一手拉扯大,名為主仆,實則情若母子。
因而未曾落魄的時候,王郎也是個講究體麵人,這也是為何他行乞之時,盡可能的仍舊注意幹淨整潔,不似其他乞丐髒汙不堪的原因。
之後七公子與王郎長到十三四歲的時候,奶媽又因為府中一場妻妾之爭的算計,無辜被牽連進去,為了保住七公子的名聲,一死以證清白。
自此,七公子身邊的可信可依之人就隻剩下王郎。
王郎雖相貌平平,又沒有什麼特別的長處,但勝在忠心可靠,加上七公子念及奶媽,以及自幼在一處長大的感情,待他自是與旁人不同。
後來等王郎長到十五六,在翼侯府中到底發生了何事,其實獨臂乞丐亦不知曉內情,隻聽說得王郎是背了“惑主”之名,被打個半死扔出侯府,在故鄉實在是過不下去,這才到了暉京,以乞討為生。
王郎雖背了這樣的名聲,其實並不代表他真的與七公子就有什麼首尾。侯府之中看七公子礙眼的人不少,七公子又沒娘庇護,說不得就是遭人陷害,拔去七公子身邊這唯一忠心可信之人。
但獨臂乞丐之前被陸維踢斷了幾根骨頭,養了三、四個月才好,聽見有人許他重金詢問王郎的過去,便挾了私憤,在他所知事情的基礎上,添油加醋的說出來,將王郎與七公子之間形容的十分不堪,描述的真真切切,仿若親眼所見過一般。
巧的是,王郎確實有個訂過親的未婚妻,後來受他連累不知所蹤,就連阿寅的出處也有了由頭。
鎮玄自然不是偏聽那獨臂乞丐一麵之辭的人,但他同時從西北命人打聽來的消息,跟獨臂乞丐說的**不離十,兩下暗合,便讓他心中坐實了王郎的過去。
鎮玄在書房裏來回躡步,如同困獸,胸中氣血翻湧,一時間想屠了翼侯府,一時間又想就此殺了王郎、一了百了。
他本就是殺人如麻、動輒屠門的墮魔者,連自己的師門都未曾放過,凡間小小的翼侯府,原本就算不得什麼。
一念至此,便揮手招出服侍於身邊的暗魅,將屠戮翼侯府滿門的命令傳達下去。
暗魅領命而退。
現在正值晌午,鎮玄身為逢魔之淵的主人,此命既下,翼侯府就絕對不可能,在今天日落後還存在於這個世間。
鎮玄下過屠殺翼侯府的命令之後,又懷著對王郎的殺心,來到了西偏院。
此刻的鎮玄衣袂間黑色戾氣蒸騰,眉間墮魔之印紅若滴血,玉山皚皚的高潔容顏化作邪魅凶煞之色。
這才是鎮玄完全未加收斂的真實麵目,這才是逢魔之淵與昊元峰的共主,反噬戮殺師門、令正邪兩道皆聞名喪膽的墮魔大能。
王郎如往常般穿著棉布短衣,正在侍弄一壟番茄,這是他托鎮玄幫他在西域找到的植株,如今已經掛上了青紅可愛的果實。
然而轉眼之間,他就發現自己不再站在植物蔥籠的院子裏,而是懸於半空之中。
腳下,是淙淙流淌的一彎碧綠曲水。
然後,他被半空中陡然生出的一股大力摜下,將他直接擲入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