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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未曾參政, 故而有所不知。”楊策一邊翻檢著手裏的象牙詩簽, 一邊與陸維閑聊,“近幾十年來,在民間經常發生這樣的事情。我算算啊……青河與嘉江數次水患,各地蝗災、地震, 每次在朝廷安排的人員物資下去之前,便常常有人施以援手,穩定局麵。”

“剛開始的時候,朝堂上還為此擔心了一陣子, 怕是有什麼邪教或者前朝餘孽, 趁著天災的機會施恩於民眾、拉攏人心, 妄圖顛覆社稷,因而嚴禁暉京城中民眾談論。而後見幾十年皆如此,民心並無異動,才漸知不是。”

“我雖未曾親眼得見, 卻也對這等做出利國利民之事, 又不留姓名者,懷以敬意。”

陸維點點頭, 道:“原來,是我孤陋寡聞了。”

楊策這時舉起一張詩簽, 擊節歎道:“此女子必為一妙人兒。”

陸維湊過去看了看,隻見這張詩簽上繪有一麵鸞鏡,題著:花落花開自有時, 總賴東君主。

背麵寫著伎者的名字:顧水雲。

陸維笑道:“此女口氣很大啊。”

這詩簽上的意思翻成白話就是——甭管您是誰,愛好些什麼,來我這兒就對了,都能給您兜著,讓您滿意。

如孤鸞臨鏡照影遇知音,如順著青帝之意開放凋落的花朵。

楊策搖了搖桌上的銅鈴,立即有附近聽到鈴響的大茶壺跑過來,垂手彎腰等待客人吩咐。

楊策將那張象牙詩簽遞給大茶壺,大茶壺看了看,卻麵露為難之色,道:“這是顧行首的簽。新客莫說是點她相陪,縱是見上她一麵,也要按規矩考較過三關。”

楊策昔年,也是暉京城內有名的才子,聞言起身笑道:“那便按她的規矩來。”

大茶壺打量了一番楊策,見他雖看著有些氣度學問,卻是個年過半百、須發斑白的老頭,於是心中暗忖,顧行首正值青春年少,大約不會對這位客人滿意,一會兒拿出最難的那三道題目給他做便是。

陸維見大茶壺領著楊策上樓會佳人去了,無意跟隨,便獨自一個人在附近逛逛。

此時夜幕將臨,廳堂正中唱彈詞的兩名女先兒已經離場,四周掛起成串的彩色琉璃盞,點起蘭膏明燭,明亮堪比白晝。

隨後絲竹之音響起,有數名舞姬身著明豔服飾,來到場中跳胡旋,梨花樓的夜場這才揭開序幕。

陸維懸浮在半空之中,興趣缺缺的觀看。

他可不像楊策那老頭,一直孤家寡人,半百的歲數都消耗在朝堂之上、勾心鬥角之中,沒經過什麼世麵,瞧見個新鮮點的詩簽,連那女子是圓是扁都不知道,就能屁顛屁顛湊過去。

此處為江北七絕樓之一,自是不錯的,然而陸維在這世間輾轉數百年,什麼沒見過?

然而就在這時,他感覺到距此處千萬裏之外,郊野的山神破廟之中,有人燃起了藏匿於暗櫃中的線香。

那線香隻有三根,每根陸維都分出了一絲神魂附於其上,所以燃起之後,他便會有所感應。

而暗櫃的所在,隻有在廟中生活過的阿寅知道。

百年來,阿寅的境界大約未曾達到預期,所以一直也沒有到山神廟中找過他,這還是初次線香被點燃。

當年陸維既然答應了阿寅與之再聚,便沒有不見的道理。

他心念既轉,身形飄動,不多時便來到了千萬裏之外的山神廟前。

自陸維與阿寅搬離此處,為了消除此間居住痕跡,從前使用過的地毯、屏風、軟榻等家具物什皆被毀去,這裏看上去仍舊破敗不堪,遍結蛛網,隻有半截泥胎神像孤零零的立於台上。

陸維在阿寅十三歲的時候離開,百年未見,阿寅已經成長為一個高大矯健、姿容俊美的成熟男子,望去比之少年時,越發與陸維神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