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被沾染了晦氣,肯定是不會伸手接王正平這支煙的。
但現在張勝要籠絡王正平,讓王正平替他出頭辦事,於是臉上帶著笑容,接過了這支煙,在指尖上下意識的撣了撣,放進胸`前的兜裏。
一直在寨子裏被人嫌棄懼怕、避之不及的王正平,有些受寵若驚。
王正平的這棟竹樓,平常根本就沒有人會靠近,張勝也不怕有人聽見,於是非常自然的開口:“正平啊,這一轉眼,咱們都40出頭,你家的小子都十五了。孩子距離成家,也就是這兩三年的事兒,時間過得可真快啊。”
語氣像是多年的老友敘舊。
王正平見張勝沒有抽煙,自己也不好意思繼續再抽,於是摁滅了半支沒抽完的煙,有些局促不安地絞著手指:“正為這個發愁哩,他的對象不好找。”
張勝在心裏暗嘲,有你這個爹在,兒子的對象當然不好找,臉上卻掛了憂慮之色:“這可不行,總不能讓阿昊走了你的老路。”
王正平隻有一個兒子在身邊相伴,也是他這個人唯一的弱點軟肋,所以張勝選擇了他的兒子王昊作為突破口,要他心甘願意為自己所用。
王正平點點頭,沒吭聲,過了一會兒才開口:“阿昊將來要繼承我的家業,不能入贅的。”
王昊的蠱術天分非常優秀,而且肯下功夫刻苦鑽研,在資源條件都不是最好的情況下,以十五歲的年齡,已經能夠煉出兩隻本命紫蠱。除去有數的幾位黑彝少主之外,同齡人之中再沒有強過他的。
這一點,寨子裏許多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
再加上王昊隨了他親生媽媽,長得非但一點都不醜,甚至可以說得上眉清目秀。若是身邊沒有了王正平這個爹,入贅別戶的話,還是有很多人家願意接納的。
雖然王昊也參與了那些損人不利己的殘忍惡行,但畢竟他並非自發,是出生在那樣一個畸型家庭,沒有別的選擇。而且王昊才十五歲,性格還沒定型,如果離開了王正平,過上正常的家庭生活,有了相親相愛的妻子,不是沒有希望扳過來。
王正平自然也是知道這一點的,但由他親手養大的兒子,又怎麼肯送出去?他孤獨半生,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血脈,再也不願意一個人過日子。
所以女方嫁過來,添丁加口是可以的,入贅卻是萬萬不能。然而他們家裏這情況,又有哪個姑娘願意嫁?
這就形成了一個無解的題目,也就是王正平所說,“他的對象不好找”。
“入贅是不大好,但要我說,再怎麼著也不能從外麵綁人了。”張勝理解的拍了拍王正平肩膀,語重心長,“總要娶個心甘情願的姑娘,日子才能過得長久安逸。”
王正平想起自己二十五歲那年,綁來的那個迷路的女大學生,王昊的生母。
經過毆打和折磨,她雖然在自己麵前服了軟,但心裏還是無時無刻想著要跑,到最後生下王昊,知道此生逃跑無望,精神崩潰發瘋,沒兩年就死了。
期間,她幾次想要掐死還是嬰兒的王昊,導致王正平根本就不敢把王昊交給她帶。
家裏沒個女人操持,他又當爹又當媽的把王昊拉扯大,日子經常過的雞飛狗跳、邋邋遢遢,確實很辛苦。
所以王正平再度點了點頭,同意張勝所說的話。
“我弟妹的娘家在外寨,家裏比較窮,卻養著好幾個女兒,都在十幾歲的年齡,模樣長得不錯,和阿昊挺般配。”張勝向王正平畫大餅,“他們家靠著我這兒接濟生活,如果我出麵為阿昊提親,要他們家嫁過來一個女兒,他們是不會不同意的。”
王正平有些不敢相信:“這……以我家的名聲……能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