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呆怔的時間長度,端看對方教養定力。有人隻是一瞬間就恢複常態,也有人久久沒有辦法回神。
這其中,固然有他這具皮囊太過好看的原故,更多則要歸功於他強大的精神力,就算沒有刻意去使用,也會在不知不覺中外散,形成了對普通人的強烈吸引。
“看起來,這個場合不太適合你。”陸維朝**的俞信伸出一隻手,“我陪你去換衣服,然後你就離開吧。”
陸維左右無事,不如送佛送到西。
俞信回過神,握住陸維伸出來的手,接受了他的好意,又覺得十分羞慚。
如果有可能的話,他並不想以這樣狼狽的姿態,與這名少年結識。
然而與俞信交握的那隻手,堅定又溫暖,令俞信被欺淩之後,惶恐不安的心情逐漸平定。
陸維陪俞信去了更衣室。
俞家安排的很周到,因為怕宴會上出了什麼意外,比如客人被酒水弄汙了頭發衣裳之類,更衣室裏麵甚至有沐浴的地方,沐浴乳洗發水電吹風等等一應俱全。
俞信在沐浴間洗了個簡單的澡,吹幹頭發,換上禮服,然後才有些怯縮的走了出來。
從小到大,俞信一直是個怯縮的人。
他是俞睿明見不得光的私生子,雖然生活中沒有缺過錢,卻隻能跟著母親躲躲藏藏的生活。
殷傲雪是什麼人?高幹家庭出身,身處的階層不是普通富商可比,嫁入海城首富俞家,都屬於低嫁。
如果她知道丈夫在外麵有其他女人孩子,隻要動動指頭,都能把俞信母子撚死。
殷傲雪在的時候,俞信母子就連大氣兒都不敢出,隻能本本分分的龜縮著。
俞信沒有爸爸,在學校裏難免被欺負,也從來沒有人替他出頭。
還是近三年,因為俞冰的失蹤,他身邊多出了不少或仗義或知心的“朋友”,令他逐漸變得自信,敢於說出自己想說的話,敢做以前自己不敢做的事。
又是因為俞冰的歸來,他的這些“朋友”一夜之間土崩瓦解、冷眼相待。
俞信之所以會來參加這個宴會,除了母親的慫恿之外,也因為他其實是想挽回這些“朋友”的。
他的內心深處也知道,這些“朋友”之前跟他要好,隻是利益所趨,但就算是這樣,他也不想再回到從前,不想失去這些虛偽的友情。
現在這一場夢醒了,他仍舊是那個怯縮的俞信。
然而比起從前,還是有什麼東西,在俞信十九歲的心靈中,悄悄改變了。
陸維看著沐浴完的俞信,從沙發上站起來,點了點頭:“記得從後門走,那裏是服務人員的通道,不至於撞上什麼不該遇見的人。”
說完之後,陸維自覺已經完成任務,朝著門口走去,拉開木門。
俞信卻三步並兩步上前,伸手抓住了陸維的胳膊。
陸維抬眼,用疑惑的目光望向俞信。
“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俞信不敢與陸維燦若星辰的雙眼對望,耳根有些泛紅。
“你不需要知道。”陸維拂開俞信的手,撣了撣衣袖,“如果沒有意外,我們不會再有交集。”
陸維會選擇出麵去幫俞信,純粹是看不下去欺淩弱小的行為。
他活了幾百歲的人,在這個世界又有任務,沒有興趣和一個二十歲都不到的青年交朋友。
“為、為什麼?”俞信結結巴巴的挽回,“你剛才救了我……我很感激,至少以後,讓我請你吃頓飯……”
陸維輕笑一聲,打斷俞信:“我沒有興趣,與弱者來往。”
說完,陸維徑直離開更衣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