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青整理了一下心情,先報告了一番查詢到的消息,“大人從慶州回來後,我們的人秘密的留意著那日那個沒有出現的證人的情況,發現近日有個人一直徘徊在慶州府衙的外麵,與那天與我相撞之人的麵貌十分相似”
“這麼說那證人並不是子虛烏有的,而是真有其人?”難道當日他從慶州回來之時並不是有人故意拖延,而僅僅是偶然嗎?
“我們的人偽裝後接近他,與他聊天的時候套著了他的話,那人說九月二十八日的午時,他去過悅來酒樓附近,隻是出門前算到了當日不是黃道吉日,容易犯衝,所以並沒有現身”
“這人還挺迷信的”不過這人的確還有些本事,當時他自己身邊還有奸細,那人若是貿然露麵怕也是不太安全。
“可打聽到他手中的證據是什麼,是否可靠?”
“我們的人與他亮明身份後,沒想到這家夥還挺謹慎,說是一定要見到大人才肯把證據拿出來”
“那他人現在何處?”
“我們的人想請他到京城裏來,他還懷疑我們想要害他,沒辦法,我們隻好野蠻一點,打暈了他把他請過來了”連青叫人帶上來了五花大綁口塞抹布的中年男子。
看他被綁的這麼結實,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們是專業綁票的呢。
“文明一點,快把人解開”
兩個護衛上前連忙給人鬆綁。
“呸,呸,這抹布不會是擦腳布吧,太粗魯了,有你們這麼對待證人的嗎?”證人皺著臉道。
“胡說,那明明是擦臉布”連青急道。
“連青,人家說什麼就是什麼,不要辯解”寧雲修道。
連青憋了口氣回去。
“那也不衛生啊”證人十分嫌棄道,“你就是寧雲修寧大人嗎?”
“正是本官”
“年紀輕輕的,看起來像個乳臭未幹的毛孩子,皇上居然派你查慶州的事”
“我們大人可是宣朝最年輕的刑部侍郎,斷過的案子比你吃過的飯還多,說話當心點”連青急忙護道。
“悠著點吹”寧雲修拍拍連青的肩膀示意他閉嘴,“我斷過的案子不敢說比閣下吃過的飯還多,但我可以保證我斷過的案子,每一樁都有真憑實據,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這與我的年齡無關,隻憑為官之心,所以除了我你還能把證據交給誰呢?”
“寧大人未免也太自信了,刑部除了你還有蔡尚書,除了刑部還有大理寺和都察院,交給誰不都一樣”
“你若想交給他們,何必在慶州的府衙外徘徊,直接來京城上報便是了,怕是你不信任他們吧,既有膽識‘單刀赴會’,也不怕我們明搶你的證據,想必手裏的底牌不小”
“寧大人果然如外界傳聞的能察善斷,我以大人的年齡妄加判斷,是我膚淺了”
“我知你是在試探我有沒有這個能力接下你手中的證據,不過可否說說外界是如何傳我的?”寧雲修好奇問道。
那人知道被他看破,隻是笑笑道:“有的說大人明察秋毫如秦鏡高懸,有的說大人慈眉善目、平易近人,還有的人說大人老奸巨猾,狡黠凶惡......”
“停,停,你不是有證據要呈給我嗎,直接拿上來吧”寧雲修打斷道。
“哦,那還請大人準備筆墨紙硯,證據......都在我的腦子裏”
怪不得他敢這麼鎮定自若,原來這才是他絲毫不怕他們來硬的搶走證據的原因。
寧雲修看他一邊畫一邊問,“還未請教證人大名”
“高河川,我從小就喜歡遠遊,立誌大丈夫當朝碧海而暮蒼梧,我宣國有這麼多的好山好水、雄壯河川,若不一飽眼福,來這一世多虧的慌呀,早些年前我去到慶州時便記錄下了慶州的土地風貌,用雙足丈量田間土地,每一寸土地在我的足下都有記錄,與當地人交流風土人情的時候,也對他們的田地情況有所了解,你拿著我所繪製的圖冊與現在的記錄相對照,便可一目了然”
寧雲修看著眼前這人,這人真是個神人啊,不禁多了幾分敬佩,“這麼多的地形地貌你是如何記在腦子裏的?”
“我每去一處地方都會繪製當地的地經圖誌,我也不想一絲不差的都記在腦子裏,可是為防被人搶走我的寶貝,隻得無奈硬記下了慶州的圖誌”他答的倒是實誠。
寧雲修叫人取來了紙墨筆硯,備了好茶點心,專心等他繪圖。
待圖冊繪製完成後,慶州的土地情況果然都一覽無餘,土地的類別、數量、形狀、地勢高低、質量好壞都很清晰,有了此圖便是清查隱匿和兼並的重要依據。
而他前段時間在慶州的調查得知,慶州西側的土地是當地一個大地主名下的,慶州東側的土地是一個叫黃瓊的名下的,而這個黃瓊既不是富戶也不是官吏,不過是大理寺卿衛戍明的管家的親戚。
這其中便有了些意思,即使黃瓊是替衛戍明辦事的,但是一個大理寺卿一年的俸祿能有多少,他得收受多少的俸祿才能兼並這麼多的土地,何況他的胃口未免也太大了些。
寧雲修陷入思索,好像有什麼線索被他漏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