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是怎麼了?深更半夜的,你們竟敢擅自闖入殿中叨擾。”
連忙收回踏出殿門的右腳,那位隨侍太監慌忙回道:“回娘娘,奉儀她好似是得了急症,危在旦夕!”
“危在旦夕?!”程氏早就聽聞那位出自青樓相貌出眾的奉儀身體孱弱,但沒想到她不早不晚,偏偏這個時候發出病來,可真是太巧了。
沉思了片刻,她打發了那位太監,整好了衣衫,喚過侍立在門邊的落霞交待了幾句,便讓她前去打探。
清秋館內的宮女們已然忙亂一片,見是蕭澤疾步而來,一個個嚇得噤聲不語。
早已想到是綠扣體內奇毒發作,因此蕭澤並不向宮人詢問情況,而是直接進了內室。
“奉儀現在怎麼樣了?”掀簾便見一名宮人跪於床前伺候,蕭澤忙開口問道。
“回……回殿下,奉儀她……她……”侍候的宮人見了他,嚇得麵色發白,支吾著不知該如何作答。
“你先下去吧!”看她的麵色,蕭澤就知情況不妙,抬手一揮,命她退了下去。
望著床上麵色慘白、一頭冷汗的綠扣,他忙坐於床邊為她診脈。
因巨痛而備受折騰的綠扣擁被而臥,唇角已被咬得血跡斑斑。散亂的發絲早已被汗水浸濕,緊緊地貼於麵頰。而她本人,早已痛得失去了意識。
“來人,快去丹鳳街請重光先生!”探得綠扣脈搏微弱,蕭澤連忙吩咐人前去請他在京中唯一可以依賴的長者。
仿佛被無盡的黑暗籠罩著,劇烈的疼痛令她保持著最後一絲清明。沉重的腳步聲回蕩在狹窄逼仄的長廊,一聲一聲,越來越近。
粉白的宮燈上水墨浮繪清晰地映入綠扣眼簾,接下來便是那張再熟悉不過的麵孔。絕美的麵上露出與之不符的陰鷙笑容,上官紅線眼神睥睨地望著她,輕柔地問:“疼嗎?這才是第一次發作,以後會一次比一次痛。如果你能忍過去的話,待到九九歸一,便可徹底解脫!”
她邊說邊撫上綠扣的麵頰,聲音越發的溫和:“好妹妹,不要害怕,痛過了十八次後,你便可去地府見父王母後了。到時候,在他們麵前,你不必心軟,隻管說這些事是我這做姐姐的安排下的。他們不相信我能做好,可我卻偏偏要證明給他們瞧,你跟我,到底誰是真正的傀儡?誰才是真正的帝王!”
“這到底是什麼毒?你何時下的毒?”綠扣揚起頭,目光犀利地望著她的胞姐。如果眼光可以殺人的話,她早已碎屍萬段了!
正文 心急如焚(2)
上官紅線的臉越湊越近,近得可以清楚地看著她眼中的血絲。片刻的沉默後,便聽她爆發出一陣陣悚人的笑聲:“你不知道吧,這毒可是隨著滕飛揚打入你體內的金針而入。因此,就算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你了!”
“竟會是他……”方才還倔強不屈的綠扣神色瞬間黯淡下來,誰能想到,前不久還與她濃情蜜意、山盟海誓地他竟會下此毒手,真是人心難測啊!
“是啊,所以說,別怪姐姐我心狠。要怪,你就怪他太無情吧!我本想饒你不死,誰知他廢了你的武功,仍是不放心,便在那金針上淬了蠱毒……”上官紅線說罷,又發出一陣尖銳的笑聲。
想起昔日體貼溫存的他竟然會對自己動手,並且毫不猶豫地欲置自己於死地,她幾乎將下唇咬出血來。他與她自小相識,稍大後一起習武治學,近幾年沙場共患難,這樣深厚的感情,他竟能悉數拋卻?她不信,縱然是死,也不信他會如此待她!
“重光先生,她到底怎樣了?那體內的毒可否能解?”見頭發花白的重光麵沉如水,蕭澤心中暗暗發慌,卻故作鎮定地問道。
江重光抬手摸了摸下顎的胡須,輕輕地搖了搖頭歎道:“這位姑娘身中奇毒,單憑這脈象,連老夫也診不出到底是什麼毒。既然無法對症下藥,那麼自然無法解。殿下,您還是另請高明吧!”
“先生,若是您都束手無策,那這京都更無救她之人了!”蕭澤聞言,內心更為焦急。
江重光轉頭望向他,鄭重地答道:“殿下若真想化解她體內的奇毒,也隻能找到製毒之人了,這也是唯一的辦法!”
“那現在……”望著不省人事的綠扣,蕭澤心內感到前所未有的慌亂無助:“依她現在孱弱的身子,隻怕未必等我找到製毒之人便……”
“目前殿下所能做的便是在她毒發之時,先保住她的性命,以後再作打算了!”
“依先生之見,要怎樣才能緩解她的痛苦?前不久倒是有人贈藥,隻是現在業已用完,而那贈藥之人也遍尋不著!”蕭澤聞言,如同溺水之人抓到了棵救命稻草一般。
“《神農本草經》有記載,人參安神定魄,除邪氣。待她毒發之際,取一片含在口中,可保她暫時無性命之憂。隻是這參,定要上好的九葉山參!”江重光撫須而言,眉宇間仍蓄滿了沉重之意。
“九葉山參!”蕭澤暗暗吃驚,這上好的九葉人參可是天下難尋的寶貝。就算是往日頗受父皇喜愛的太子府上也隻一枚七葉人參,而現在,綠扣病情危機,他到底要到哪裏去尋這樣的救命人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