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的帝都,已開始流言四起,大多是關於襄王蕭閔與宮妃之間的韻事。此後不久,茶樓說書的已然繪聲繪色地講起前朝的趣聞,說是前朝皇子楚哲與宮妃私通謀害自己的父皇英帝篡位一事。這些民間的百姓對於那些宮中秘辛、香豔趣事很是好奇,其間茶樓聽客爆滿,個個饒有興趣地聽著,不時發出陣陣唏噓之聲。
“看起來,你頗有些陰損手段呀!”與蕭澤喬裝改扮由茶樓而回,綠扣忍不住“誇讚”道。
蕭澤見她笑得促狹,不由反唇相譏:“比起往日你那些招數來,我這些算不得什麼。”
“看這京都仍是熱鬧非凡,想必奉天失守的消息尚未傳入呀!”想起方才茶樓人聲鼎沸,綠扣話鋒一轉,心內有些疑惑。
“急什麼,昨夜李俊才領兵攻城,消息哪會這麼快傳入?”蕭澤笑得很是得意,眉宇間透著颯爽英氣。之所以這麼自信,是因為他先做了小人,趁著大兵未到,他則悄悄混入城中,神不知、鬼不覺地取了所謂昭勇將軍的首級。城內主將一無,群龍無首,那些雜兵自然就好收拾了。
“說起來,你倒真是膽大,就這麼孤身一人混入那裏,就不怕有個好歹?”想到他此次出手異常順利,綠扣有些後怕。在她的印象中,蕭澤並不是鋌而走險之人。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蕭澤明明看出了她的疑惑,偏偏就不說穿。她哪裏知曉離京前他就已部署妥當,早在昭勇將軍的身邊安插了自己人。凡事必要留一手才成,就算在她麵前,他也不願暴露他全部的行動。防人之心不可無,就算是她,他也必須得留上一手。因為,她執意要返回薑國的話,並不是隨便說來聽聽的!
綠扣輕笑了笑,抬腳踏入所居的客棧之內,孰料迎麵閃過一道人影,瞬間便不見了蹤跡。不知何時,她的手心多了一團淡黃宣紙。
“看來,一切進展得很是順利!”她心內暗喜,顧不得身後的蕭澤,提了裙裾疾步往她所居的上房走去。
蕭澤望著她歡快的背影,心內有些好奇,身中陰邪蠱毒的她為何現在變得精神奕奕起來,往日蒼白得幾近透明的麵色也變得粉潤動人。
“難不成那日與喬南相見,是為了解毒?”他暗咐著,隨即大步流星地跟了上去。
見綠扣踏入房內,他也要急急跟入,冷不防麵前便出現了某人的麵部特寫。
“你……你怎麼來了?”蕭澤訝異地望著仍是一身素身的江幸,語氣明顯的不爽。私下裏不知他不知計算過幾次,每次他出現的好像都不是時候。
“自然是有軍事稟報了!”江幸忽略他麵上輕微的怒意,由懷中取出一封軍報遞於他手中。
蕭澤探頭向綠扣的房內瞥了幾眼,這才遲疑地接過封緘得嚴實的奏報。他並不急於拆看,而是招手命江幸進了房內,這才神神秘秘地問道:“既然來了,過一會兒就去房裏給她把把脈,我瞧著她近來的狀況好了許多!”
江幸則不以為意地冷笑著,撩起素色衣袍往房中的檀木椅上一坐,唇邊的譏誚越發的濃鬱:“比起這江山來,殿下果然是更愛美人,而且還是位了不得的美人!”
“這江山嘛,已有大半落入囊中,而美人,卻是天下難求呀!”蕭澤已然習慣了他這樣的態度,嘴上卻是半真半假地說。
“是嗎?”江幸幾乎大笑出聲,森冷的雙眸盯著他清俊的麵龐幽幽說道:“難道殿下娶那位琳琅郡主隻是一時興起?您的心中,多少也是在乎的吧?畢竟,機會轉瞬即逝,容不得人半點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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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澤麵色微變,被他這番搶白,難免氣憤難當。犀利的目光直直地射向江幸,他緊繃著臉回道:“是又怎樣,我寧可盡天下人,也絕不負她。我答應她的事情,無論用什麼手段,都要一一兌現!”
江幸聽後,終於咧開嘴頗為得意地笑著,看向他的目光由森冷轉為了戲謔:“可是人家身中奇毒,就算你奪了天下,遂了她的心願,總有一天,她會離開,而殿下豈不是落了空?”
蕭澤不見言語,狠狠地向他擺了擺手,由用蜜蠟封好的羊皮信封中取了奏報仔細看了起來。
江幸見他神情專注,也不再多言,隻是靜靜地注著他,眸光深邃悠遠。
“若是聽聞奉天失守的消息,他那邊也要果斷地動手了吧?”蕭澤看見,鄭重的說著。語氣像是詢問,卻又極為篤定。
“昭勇將軍楊信之是他最後的殺手鐧,也是他這盤棋局的棄子,他倒是算計得好,隻是……最終,憑他之力,也隻能走到這一步了!”江幸沉默半晌,若有所思地分析道。
粹白的日光由臨水的窗邊直直射入,打在桌案上汝窯器具上,散發著柔和清淡的光澤。江幸修長的手指有意無意地敲打著桌麵,對於京中這位襄王,他一向不入在眼中,即使不久前他還曾誇讚他所布之局是那般的周密。可是,一旦領略過蕭澤的“行棋”方式,他那種走法,便成了不入流的棋手了。
蕭澤布局向來不審時度勢,而是隨性布子,待到別人歎他走投無路之時,才發現竟是柳暗花明。那種渾然天成的王者氣度、不拘一格的行事作風,是江幸最為欽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