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段(1 / 2)

剛過傍晚,平素冷清的菁蘭殿卻因一行抬著沉重紫檀木箱的宮人們的到來而熱鬧非凡。隨著管事太監的宣讀,豐厚的賞賜被一一呈至趙琳琅的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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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這些豐厚的賞賜她並不放在心上,她所盼望的而是蕭澤的親臨。自那晚纏綿之後的數月,他雖是常過來坐坐,卻再未臨幸於她。而她因著腹內的胎兒,也未敢太過主動,隻是心中仍存著小小的失落。

她所渴望的是他發自真心的關愛與嗬護,她希望能在他的眼中看到自己的影子,她希望在他的心中,有著無人取換的位置。這不過是古來身為宮妃的女子再平常不過的心願,更何況,這偌大的宮中,她隻有一個對手,而且還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小九品奉儀!

“如此豐厚的賞賜,可是老奴見所未見的,看來這後宮之主非娘娘莫屬了!”送走了眾位宮人,珠翠仔細地翻著賞單嘖嘖而歎。早先她也曾聽聞受寵的宮妃有孕時,皇帝便會依例賞賜,隻是卻未曾見過像她家娘娘所得之多的。

她此言一出,原本有此失落的趙琳琅麵上有了喜色,她微紅著臉拽過珠翠悄聲道:“果真如此麼?你說皇上今晚可會前來?”

珠翠見她歡喜,自然也跟著高興,理所當然地點了點了頭後,又伸長了脖子湊向她耳邊悄聲道:“聽聞今日踏梅館的那位不知怎麼惹怒了他,下場很是淒慘呢。奴婢聽那院的下人說了,那位奉儀身子羸弱,好像是時日不多了!”

“這倒是好消息,看來不必本宮出手了!”當時聽聞她由冷宮而出,趙琳琅便暗中後悔沒在冷宮將她了結。現在聽到這樣的消息,心頭更是喜上加喜,看來是老天眷顧啊!

這二人正說著悄悄話兒,忽聽門外太監尖聲唱諾,得知是蕭澤前來,忙整裝迎了上去。

蕭澤倒是一反往日的清冷,執了趙琳琅的手說了不少的體貼之言。因念她有孕在身,不得臨幸,直到夜深這才依依不舍而別。

年後風雪不斷,天氣一直陰鬱不晴,如同蕭澤悵然空蕩的內心。出了菁蘭殿後,他遣散了身邊的近侍,獨自挑燈而行。猛然間抬頭一瞧,卻見夜空中半彎皎月高懸,清輝幾許,遍灑於漢白玉鋪就的宮道上,更顯淒清柔美。

“都已經不在人世了,我做這些,到底還有什麼用?這樣的境況,已無法將錯就錯了!”想起趙琳琅方才柔順典雅的舉止、嬌羞秀美的表情,他心頭湧上一絲憐惜。若可以將錯就錯,她倒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正文 龍鳳鬥(中篇2)

一道素白的身影緩緩行至他眼前,雖然已是初春之際,空氣中還是帶了蕭瑟的寒意。寬大袍袖甩動,帶起了一陣冷風,令蕭澤渾身一顫。

“萬歲真是好狠的心,若是微臣晚了一步,您的那位奉儀可就一命歸西了!”緊掐著與蕭澤約好的日期,江幸終於準時趕了回來。

蕭澤見他風塵仆仆,素日用銀色發帶高束於頂的發絲有些淩亂,淡黃的宮燈之下,仍可見眸中血絲遍布。聞著他身上傳來的熟悉清香,他的心倏然糾結成團:“哼,你的消息倒是靈通,才趕回便去了她那裏。莫不是你對她有意?”

江幸仰頭大笑,舉手投足間頗顯放蕩不羈:“微臣對於那樣清冷的女子並無半點興趣,隻是唯恐陛下一時衝動,日後後悔也來不及了。她可是這世間最像她的女子,即使那一位不在了,這一位留在身邊,多少也算是念想。”

菌他款款而言,狹長的鳳眸微眯,透著詭異的光芒:“也許您不相信,這世間,也有借屍還魂這一說。想當年,漢武帝思念已故的李夫人,便命人作法與之魂魄相見,一解相思之苦。”

蕭澤對於這些鬼神之說並不熱衷,更覺史冊所記的這些事有些荒唐。他凝望著表情促狹的江幸,低聲一嗬:“再說這些荒誕不經的事情,可要小心你的腦袋了!”

“她們姐妹除卻心智不同,您可還瞧出其它的不同點來了?”江幸並不在意他迸發的怒意,仍是鍥而不舍地說著。

硼蕭澤愕然一怔,凝眸細細回想著,半晌才道:“她渾然天成的王者氣度自然是她那位平庸的姐姐所沒有的!”

“除此之外真的別無差異了嗎?”江幸抿唇而笑,笑罷便轉身而去,夜風輕拂著他寬大的素袍,月色下,身姿竟如天人。

蕭澤默然而立,腦中回憶的碎片漸漸融合,忽而靈光一閃,他不由脫口而出:“碧藤花紋!”

輕聲念罷,他立即甩掉手中的宮燈,借著幽冷的月色向踏梅館飛奔而去。

果然如他所料,當他撕開上官紅線衣衫之時,映入眼簾的便是她右肩處的一隻紅色廖花,與綠扣肩上的蜿蜒怪異的碧藤圖案截然不同。

“原來如此!”放開瑟瑟發抖的上官紅線,他低低而歎,極為不耐地瞥了她一眼,終是心生不忍。也許江幸說的對,除了她,這世間還有誰與她容貌如此相惟,還有誰與她天生自帶的冷香無異?

緩緩步出了踏梅館,他迎風而歎:“或許你並不願完全消失,才把她留在我的身邊吧?至少,看見了她,便會記起你,永生難忘!”

江幸由宮內返回相府,卻見書房內苦心收集的古董瓷器悉數被摔了個粉碎,而始作俑者正坐於書案邊悠閑地品茶看書,見他入室還抬頭遞上了甜美的笑容:“呀,才回到京都便往宮內走一遭,左相大人可真是盡忠守職!”